風飒然,長孫琰身如離弦之矢,疾射穿窗而杳。
突然陸曼玲喚道:“先生!”
彭天麟隻覺心神一震,不覺緩緩回身過來,但見陸曼玲纖秀的身軀立在身前,蒙面白紗内兩道秋水的眼神凝視着自己,道:“先生尊姓?”
“敝姓羅。
”
“羅先生,我們似曾在何處見過面。
”
彭天麟不禁心神一凜,微笑道:“老朽卻無從記憶在何處見過姑娘。
”
陸曼玲幽幽發出一聲埋怨的歎息,螓首微低,道:“瞧羅先生雙目,神似我一位知己良友,唉!怎麼長得這麼像。
”
彭天麟知道陸曼玲瞧出一絲蹊跷,心中不禁一震。
突見陸曼玲急道:“強敵即至,羅先生速藏身榻下,免遭不測。
”身形驚鴻一閃而去。
彭天麟佯裝失措,蹲身爬往榻下藏身。
室内岑寂如水,平添了一片陰森氣氛。
忽聽一聲極輕微的冷笑傳來,隻見一條迅捷無倫的黑影穿窗而入,似落葉般沾地無聲。
此人一襲黑衫,猿臂蜂腰,挺秀英拔,頭面為一幅黑巾劄住,隻露出兩道眼孔,精芒逼吐,掃視了室内一瞥,自言自語道:“這丫頭居然膽大包天,竟能在如許高手前劫走楊春,但心餘力拙,癡心枉想一場。
”說時倏地伸指迅如閃電向榻上楊春“将台”穴上點去。
指力堪距楊春穴前五寸,蓦聞身後一聲:“住手。
”一股寒風如潮湧襲而至。
那知一擊成空,一個錦衣漢子如影随形地亦橫挪五尺落下,陰側側冷笑道:“尊駕未必有此功力解開楊春穴道,逞強一試又有何用?”
黑衣人道:“你怎知我無此功力?”語音寒冷如冰。
錦衣漢子道:“不論尊駕有無此功力,在未征得主人同意,豈能越俎代疱。
”
“主人是誰?可是陸曼玲麼?”
錦衣漢子大喝道:“大膽!”右臂一探,一式“回風舞柳”向黑衣人面門抓去。
出式迅奧詭異,幻出數十重掌影,由不同方位攻向面門,令人無法閃避。
黑衣人心頭不禁微駭,料不到陸曼玲手下有此驚人身手,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待,頓時雙掌一并,攻出一式“屏斷雲山。
”
這黑衣人武功上乘,腹羅淵博,深知非出“屏斷雲山”是無法封克來式“回風舞柳”。
掌罡如屏,錦衣漢子攻勢頓為阻遏,疾撤出兩步,但一退又進,欺身如電,但黑衣人比他更快,兩指飛出,一式“飛星逐月”向錦衣漢子左太陽穴點去,左腿踢出一招“雲裡蹴鷹”。
一招兩式,迅如奔電,錦衣漢子撲勢勁猛,回撤不及,情急生智,身形猛往右方栽去。
他雖然避開黑衣人指力,卻無法閃掉一腿猛踢,隻覺胯骨如受千斤重擊,一聲慘叫出口,身形倒飛了出去。
就在此時,窗外疾如鷹隼飛掠射入四個錦衣漢子,紛紛叱喝連聲,身形尚在淩空,出式拂擊黑衣人而至。
黑衣人不禁冷笑道:“再多些也是送死。
”
雙掌一錯,迅疾無倫攻出九招,無一不是辛辣已極。
四錦衣漢子身形飄閃落地,攻守配合奇嚴,出招亦是狠猛辣毒。
黑衣人在四面夾攻之下,毫無怯意,但一時之間無法取勝,不禁目中殺機逼露,沉喝道:“你們如不退出,可别怨在下多造殺孽。
”
突聞妩媚笑聲傳來道:“侯少俠,你我别來無恙,又在此地晤面,你想不到吧。
”
四錦衣漢子身形猛撤往窗口,停手不攻。
黑衣人聞得語聲入耳,隻覺心神一震,由不得循聲望去,隻見陸曼玲面蒙白紗,穿着一襲紫衣白花窄身羅裙,皓腕如霜,顯得亭亭玉立,風華秀絕,不禁抱拳笑道:“陸姑娘不愧慧心神目,一眼而窺破在下本來行藏。
”
陸曼玲嬌笑道:“不敢當此謬獎,侯少俠如此調虎離山之計未免弄巧成拙。
”話聲略頓,又道:“侯少俠怎不揭下面上黑巾,難道有人廢了你的自比潘安,傳粉玉面麼?”
黑衣人登時發出一聲朗笑,緩緩伸手揭下蒙面黑巾。
黑衣人揭除面巾,顯出本來面目,呆是大明湖所見玉面朱唇侯惠小賊。
侯惠朗笑道:“姑娘說我心術不正,的确是中肯之言,但姑娘未必不知足,合你我兩人才智,當席卷武林,縱橫天下。
”
陸曼玲道:“真的麼?我卻不信,你不過是人下之人,受人奴役指使,在我面前自吹自願來免不智。
”
侯惠冷笑道:“大鵬志在九霄,豈鴻鹄能知。
”
陸曼玲不覺嬌笑道:“大鵬安能與鴻鹄合手并肩共事。
”
侯惠自知失言,不禁語塞。
陸曼玲眸中神光一寒,如挾霜刃,冷笑道:“你來此何故?”
侯惠怔得一怔,目光疾溜溜地一轉,手指着榻上楊春,微笑道:“為了此人,望姑娘割愛。
”
陸曼玲怒道:“倘我不允,你又待如何?”
侯惠目中不禁泛出殺機,道:“陸姑娘,依在下好言奉勸,休倚仗長孫老化子及門下武士,在下此來已設下天羅地網,何必護着一個半死之人,徒贻玉石俱焚之禍。
”
陸曼玲嬌叱道:“你死期将至,尚逞狂言利舌。
”纖手一揚,虛空拍去。
侯惠見陸曼玲一拍之勢,虛飄飄的視若無物,但他最是識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