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自來,撲鼻荷香。
裴澤命人擺下一席酒筵接風,盧迪鲸飲了一口酒後,雙目凝望着奚鳳嘯道:“老弟,請論太極雙環劉文傑為人如何?”
奚鳳嘯料不到有此一問,不禁呆得一呆,忖思須臾,答道:“劉文傑譽重武林,當代名宿,不過古往今來,武林中能克享令名者尚不多見,蓋棺論定,在下不敢妄評。
”
盧迪颔首笑道:“老弟見解不差。
”說着取出紙卷,向裴澤道:“這紙卷是老偷兒在天堂一鳥身上摸得來的,系劉文傑密函,我老偷兒做夢也未曾料到劉文傑竟是一個僞貌善良,心機毒辣的人物……”
裴澤與奚鳳嘯聞言不禁大感驚愕。
隻聽盧迪說下去道:“劉文傑命天堂一鳥拜府晉見賢弟,如果賢弟答稱中犬牙洞确址,一經問出立即施展毒手免使其他武林高手獲悉,倘賢弟推稱不知,亦當場格殺,對外宣稱賢弟被陸曼玲所網羅,故老偷兒立即趕來,天堂二鳥不久即至。
”
裴澤接過紙卷一閱,不由冷笑道:“盧兄,你太小看小弟,神刀快手也不是無名之輩,諒天堂二鳥難制小弟死命。
”
盧迪笑道:“賢弟豈不知天堂二鳥之後尚有劉文傑麼?”
裴澤黯然無語,滿面怒容,胸頭隻感熱血潮湃,壓抑不住。
奚鳳嘯道:“裴老人自氣怒無濟于事,目前須從長計議,依在下之見,趁着天堂二鳥尚未發覺密函失竊之前,仿制一函由盧老英雄放回蔔鹄懷内,原函待有利時機當衆揭發劉文傑好謀,這面裴老英雄還是一如往昔,款待群雄,在下雖武功微末,但保老英雄有驚無險就是。
”
裴澤雖覺奚鳳嘯之言似嫌自負過甚,但一想到盧迪平生眼高于頂,不輕許人,奚鳳嘯是他忘年之交,武功絕非庸手,同現愉快笑容道:“有彭老師相助,裴某就放心無憂了。
”
盧迪道:“老弟想法雖好,但仿造劉文傑手筆之人何處可覓。
”
奚鳳嘯道:“遠在天邊,這在眼前。
”空然鼻中冷哼一聲,抓起桌上酒杯疾如流星向外打去。
隻見團團荷葉中冒出一條黑影,騰身之際發出一聲慘叫,灑下雨點般鮮血,曳空電射遁去。
裴澤見有江湖人物潛入府内窺聽,不禁大怒,霍地立起,即欲追出。
奚鳳嘯忙道:“老英雄無須追趕,此人逃不出三裡之遙,在下巳擊中此人的啞殘二穴。
”
裴澤心神不由大震,道:“彭老師武學卓絕無倫,不勝欽佩心感,但裴某有一事不明,人身啞殘二穴部位不同,無異南轅北轍,一支酒杯何以傷及不同部位。
”
奚鳳嘯微微一笑,也不答話,抓起盧迪前面酒杯道:“獻醜!”
反腕一揚,向一盆茉莉花打去。
水榭内置有甚多盆景,繁蕊綻放,沁人肺腑,奚鳳嘯所擇茉莉分景,花蕾最繁。
隻見酒杯疾如奔弩飛去,相距盆景約尺許左右,酒杯突然裂成無數碎片,驟雨般打下。
盧迪不禁驚噫出聲,原來枝上花蕾已蕩然無存,悉數散墜在地。
這-手把盧迪及裴澤驚得呆了,盧、裴二人均是武林高手,都有瞧不出之理,看來平易無奇,其實最難,難在酒杯出手完整無缺,至近目的物處以暗勁震碎,而且能随心所欲,如非武功已臻化境,曷克臻此。
裴澤驚服得五體投地,半晌無語。
盧迪歎息一聲道:“老弟,你我是一見如故,正如老弟所說人貴知心,但迄今猶未知老弟真正來曆,誠屬憾事。
”
奚鳳嘯道:“在下實有難言之隐,日後就知。
”
蓦地——
随風傳來一聲尖銳劃空嘯音,裴澤神色一驚,倏地立起,道:“武林朋友駕到,此事委實使裴某難以應付。
”
奚鳳嘯忙低聲說了幾句。
裴澤不禁面現笑容道:“此一緩兵之計,不妨一試。
”說着急急走出,躍入一艘小舟,掄槳如飛而去……”
口口口口口口
這日,武林群雄到得不少,裴澤特辟各幢樓閣供作迎賓之用。
黃昏日落,裴宅大廳内燈火如晝,巳擺下十二席盛宴,一眼望去,隻見黑壓壓地一片,喧嘩如潮。
倏地,大廳内忽鴉雀無聲,但見主人裴澤立起抱拳環掃一揖,滿面春風先對群雄恭維了一陣,繼之話入主題:“各位枉駕,無非詢問裴某知否犬牙洞确址何處,裴某雖久居金陵,就記憶所及,并非犬牙洞其地,抑或裴某未能知之,為此衷心歉疚……”
突有人冷笑道:“裴老師既不知其處,為何見面時不說,分明心懷鬼胎,可見江湖傳言不假。
”
裴澤望也不望那人一眼,微笑道:“江湖傳聞說裴某巳為陸曼玲所網羅,裴某不願力辯其非,但各位試想裴某既然為陸曼玲效力,為何還要諱言犬牙洞,但裴某料測.陸曼玲必有黨羽在各位身旁。
”
武林群雄不禁大震,隻見一人緩緩立起,陰側側發出一聲悸人心魄的冷笑。
裴澤凝眼望去,見是混元鷹爪唐突綸,微笑道:“唐老師有何見教?”
裴澤冷冷一笑道:“請問陸曼玲欲求何物?”
“移墨珠!”
“那麼移墨珠在何人身上?”
唐奕綸不由愣住,轉首冷笑道:“這個唐某急欲知道。
”
裴澤目中神光電轉,哈哈大笑道:“陸曼玲所要的是移墨珠,隻要探出移墨珠在何人身上,她自會設法引人前往總壇,犬牙洞不過是故弄玄虛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