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湘施展絕乘輕功閃入霍府,因舒翔飛七年前曾至揚州霍府作客甚久,探得霍妻寵愛,與霍玉芬嬉戲結伴,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霍府内外環境無不了若指掌,金湘得舒翔飛指點,如入無人之境。
往常,霍府戒備森嚴,今晚霍公衡調出大半人手,幾乎傾巢而出,不然,金湘未必如此容易不為霍府暗椿發現。
月華如洗,霍府後園一株參天古木上疾如鷹隼瀉落一條身影,落足無聲。
來人是一藍袍老叟,鐵面蒼輯,面目森寒如冰,炯炯眼神掃視了四外情景一眼,冷冷輕笑一聲,迳向一條白石小徑走去。
忽聞一聲厲喝道:“站住!”
藍袍老者似充耳無聞,衣袖飄飄,神态從容繼向前行。
濃密樹葉中忽疾閃出三個手持兵刃黑衣勁裝武師,雁翅盤一列橫阻着藍袍老叟去路。
中立武師手中九環刀一晃,冷笑道:“尊駕夜闖民宅為何?”
藍袍老叟慢條斯理地答道:“尋人!”說時炯然眼神注視了對方一眼,接道:“朋友莫非就是那惡名久着的兩面狼韓鑫麼?”
韓鑫聞言不禁大怒,無如今晚匣送人耳,形勢險惡,又瞧藍袍老者氣定神閑,莫測高深,若非武功奇高有所憑恃,絕不敢單人隻身闖入,分明有為而來,強忍着一腔怒火,冷笑道:“尊駕欲尋何人?”
“菜市口連升飯店石老頭。
”藍袍老叟道:“老夫探明石老頭囚在後園石室中。
”
韓鑫不禁心神一震,突放聲狂笑道:“尊駕隻怕找錯地方了,無事生非,饒你不得。
”
話聲中九環刀電閃劈出。
刀勢淩厲,帶出一片悸耳嘯聲。
“大膽!”
藍袍老叟目中神光暴射,右掌五指疾張,迅如電光石火抓向韓鑫腕脈要穴。
韓鑫隻覺腕脈一緊,飛麻逆襲回攻内腑,掌中鋼刀當郎一聲脫手墜地。
藍袍老叟左掌如刃砍向韓鑫肩頭。
韓鑫如中斧铖,痛徹心脾,不禁嗥叫出聲,額角冒出豆大汗珠,面現痛苦之色。
一雙武師見狀不禁膽寒心驚,知老叟武功高不可測,出手搶救說不定賠上兩條性命,情不由主地後退了數步。
韓鑫心中怨毒已極,道:“尊駕藉故尋釁,韓某落在尊駕之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隻恐尊駕來得去不得了。
”
“真的麼?”藍袍老叟右手仍扣着韓鑫腕脈重穴不放,目光冷冷地望了四外一瞥,察覺暗處人影紛紛逼進,似投鼠忌器,卻又不敢現身,冷笑道:“韓武師,你認定老夫是單人隻身麼?宅外尚安排得有人手,若老夫在半個時辰後未曾安然帶出石老頭,這幢宏麗巨宅恐化為灰燼。
”
暗中忽傳出一聲陰恻恻冷笑道:“尊駕與石老頭是何淵源?”
“非親非故!”
“既然如此,尊駕不懼多樹強敵,自取殺身之禍麼?”
藍袍老叟冷笑道:“善者不來,來者不善,朋友不信,不妨宅外巡視,便知老夫之言不假。
”
攻心為上,立時懾住暗處霍府爪牙。
須臾,陰恻恻語聲又起:“尊駕隻恐另有居心,石老頭與尊駕,非親非故,何至輕身涉險,霍姑娘如今何在,如不實話實說,我等絕不就此幹休。
”
藍袍老叟心料此刻他們必遣人外出查明有無自己幫手并傳訊告急,遂淡淡一笑道:
“霍姑娘與老夫何幹,聽朋友口氣,莫非霍家賤婢遭遇什麼兇危不成,難怪霍公衡行色匆匆率衆外出。
”
說着指落如飛,點了韓鑫“陰突”、“風府”、“五結’’三處重穴,接道:
“韓朋友,老夫把話說明,速去石室帶出石老頭與老夫安然離開,霍公衡和老夫無怨無仇,最好不要節外生枝,自取其禍。
”說着五指疾松。
韓鑫驚愕地望了藍袍老叟一眼,欲言又止。
藍袍者叟瞧出韓鑫心意,微微一笑道:“老夫不懼你去而不回,逆血攻心,經絡寸斷之苦恐非你所能禁受,何況老夫這獨門手法,諒無人能解。
”
韓鑫隻覺全身如萬針鑽刺,面色大變,轉身邁開大步往石室走去。
藍袍老叟忽振吭發出一聲長嘯,随風飄回夜空,餘音不絕。
宅外遠處生起應和嘯聲,此起彼落,顯然不止一人。
藏在暗處霍府爪牙聞聲膽寒懾住,不敢妄自現身露面。
須臾,韓鑫疾奔而至,道:“尊駕似來遲一步,石老頭巳為他人救走。
”
藍袍老叟目注韓鑫,片刻點點頭道:“老夫也不怕你謊言欺騙,方才已然說過,石老頭與老夫非親非故,陌不相識,偶聞不平,仗義伸手而已,既然石老頭為他人所救,老夫也無在此多作逗留必要。
”
說着伸手拍開韓鑫穴道,雙肩微振,欲待騰身拔起之際,猛感一片陰寒如冰暗勁壓體襲下,情知有異,忙閃身飄開三丈開外。
一株古柏之上突飛落一白衣怪人,陰恻恻一笑道:“尊駕未必走得了!”
怪人面白如紙,秃頂凸額,掀唇獠牙,肩搭一柄白中泛青梭形兵刃,一雙綠豆小眼泛出淡綠神光,乍一目睹,生似墟墓幽靈,令人不寒而栗。
藍袍老叟認出怪人來曆,心神猛凜,長笑一聲道:“老夫隻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