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勞碌半生,當須如此,不知何日才能如願以償。
”
語帶感慨,諒系由衷之言,在段老實面前不用虛假,段老實木讷誠厚,也不懂這麼多大道理。
一面吃食,一面閑聊,談的都是些家道生計芝麻小事。
亭外陸陸續續又進來了幾個過往旅客,段老實忙着送酒切菜,馬文俊已有七分醉意,盤中菜肴半缸陳酒亦掃之一空,推杯立起,取出一錠白銀,辭别了段老實後,走出茶亭,展開輕功身法快步如飛而去。
奔出五七裡許,夜風狂勁,馬文俊奔行之際,忽感頭目一陣暈眩,步履踉跄,卻在刹那間又恢複如常,不禁一怔道:“難道我喝醉了!”
起步之間,又是一個踉跄,身後忽竄來一人,一把将馬文俊扶住,道:“員外,你怎麼醉了?”
馬文俊四面一瞧,見是杜非,忙道:“杜非,你來得正好,段老實卅年陳釀荷葉春委實不錯,多年未醉,這一回真的醉了!”
他怎麼也想不起杜非已奉命追趕振威镖局徐鳳英等一行之事,任由杜非半摻半扶奔向葉莊。
午夜時分,兩入已抵達葉莊,馬文俊與杜非雙雙進入密室。
馬文俊坐在太師椅上,内心一片茫然,宛如一張白紙,了無痕蹤。
杜非微微一笑道:“員外難道忘懷懇求嚴老兒代為一蔔之事麼?”
馬文俊猛然憬悟,一掌輕拍腦門,笑道:“酒誠誤事,杜非,你随馬某前往!”
立起轉身走向一方書廚,抽出下列架内幾冊書卷,内藏暗鈕。
隻見馬文俊朝暗鈕掀按了三次後,書卷重又擺回架内。
片刻,書架自行緩緩移轉,地面已露一處入口。
杜非随着馬文俊步下階梯,僅有十五級,顯然地底秘密相距地面不深,隻見一條甬道兩旁秘室多處,十字分徑,少說也有數十間,每隔十步懸着一盞油燈,光亮可辨。
地室中僅有四名老者守護,兩班分巡,隻見一雙黑衣帶刀老者來回巡視,目睹馬杜二人走入,均停步躬身行禮。
馬文俊右掌徽徽一擺,迳走向一間石室之前停下,石室門已緊閉。
隻聽一個蒼老話聲道:“兩位請進!”
馬文俊聞聲不禁一愕,倏又展顔大笑道:“嚴老真乃神人!”
推門進入。
但見一白發銀須老叟坐于紫擅胡床上,發眉覆額掩頰,銀須及腹,目光炯炯,穿着一襲寬大灰青長衫,雙手占摘,骨瘦如紫。
室内陳設一桌四椅,文房四寶等物,壁懸布囊寶劍各一,頂懸盞氣死風燈,光亮如畫。
老叟目睹杜非進入,深深地打量了一眼,道:“兩位請坐,不用客套施禮,老朽有甚多言語須相囑馬員外。
”
馬文俊杜非相繼落坐。
老叟歎息一聲道:“老朽午逾九旬,壽登期頭,豈可言夭,隻是會少離多,明日正午,就是舉命之期,有煩馬員外為老朽安排後事!”
馬文俊不禁大驚失色,道:“嚴老怎可說此晦氣話語,嚴老精神健旺,體力漸複,鼎力望助之處仍多,豈能輕言一死?”
老叟微笑道:“閻君注定三更死,豈可留人到五更,人終不可逆天行事,諸葛孔明一代奇人,七星求壽尚且力有未遂,老朽何許人物怎存奢望,員外望玉老朽俱已知之,定當潛心推下冀不負貴上多年照顧之德。
”
說着在懷中取出一紙,又道:“函中開列之物,須不逾時刻,安排妥當,方位纏度不能絲毫差誤,否則尊宅必邪惡侵入,為害
劇烈,切莫張揚,這位留此助老朽潛心推下,但願不負尊望?”
馬文俊接過,欲言又止。
老叟笑道:“老朽已知員外所求,問人去迹?貴上圖某是否有成?但老朽推蔔費時,不許有絲竄驚擾,明日午刻之前員外才可進入,員外你請辦事去吧!”
馬文俊頗感躊躇,一時之間不知所措。
老者目光炯然逼射,沉聲道:“老朽臨終所求,難道員外竟不能見允麼?”
馬文俊惶恐變色躬身道:“在下不敢,容在下告辭!”
欠身一揖,望了杜非一眼,退出室外掩好門戶。
隻聽室内老叟道:“有煩取下壁懸布囊,内有龜甲擺在桌上,待老叟洗手焚香。
”
馬文俊略一沉忖,快步離去。
杜非如言取下壁懸布囊,取出推蔔各物及一冊書卷一擺于桌上,道:“老前輩還有何吩咐?”
老叟道:“把門拴好!”
待杜非閉門落拴後,隻見老叟巳緩緩起身下榻,目注杜非低聲道:“少年人是否姓舒?”
杜非正是舒翔飛易容喬裝,不禁駭然猛凜,心神巨震,道:“老前輩何以知之?”
暗中蓄聚真力,欲一擊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