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曆代帝都,飽經滄桑,疊遭變故,春秋戰國時即為燕國王都,故我國帝王氣氛濃厚者,蓋以燕京為甚,明初遷之定都始改為北京,固之社會習俗,人文好尚,雅情逸緻。
燕京住長富貴王侯之家八字門牆,朱門銅環,旁列石獅,重門疊戶,人内庭院灑落,遍植竹花,雅緻潔然。
這年臘月歲暮,大雪紛飛,白皓皓的一片,玉闆胡同由一幢巨宅内突踉跄奔出一人,風帽罩首,面目難辨,身着一襲山羊皮袍,似受傷甚重,卻仍自強撐着,身形雖晃搖不穩,但步法猶矯捷快速。
宅内無人追出,那人倉皇恐懼異常,朝僻巷小徑擇走,奔行良久,似已不支,不時倚壁喘息,吐氣如雲。
在這種天寒地凍,滴水成冰的天氣,那人居然汗如雨下,擡首之間可瞧見此人濃眉虎眼,颔蓄一部短短濃髭,約莫四旬開外年歲,目露悸容,面如火焚,豆大汗珠湧出順頰淌下。
好不容易此人跌跌跄跄出得小巷,轉向朝“冷香居”清真飯莊竄了入去。
裡間雅座内坐定鬼刀邢無弼,諸葛明,尚有玉蕭客匡舜及背劍面如重棗長須黃袍老叟正聚飲甚歡,忽聞門外傳來一聲驚叫,隻見一人沖進門簾轟隆趴跌在地,上身昂了仰終于不支氣絕死
去。
邢無弼看真了那人面目,驚得霍地立起,面色大變道:“于重彬老師怎會如此?”
諸葛明倏地掠了過去,扶起個于重彬,探臂一摸,察覺氣冰冷,已然無救,忙解開上衣.胸前赫然是露一雙赤紅大手印。
玉蕭客匡舜目睹手印,駭然色變道:“果然此人來到中原了?”
黃袍老叟詫道:“此人是誰?”
匡舜道:“天竺萬象門主曼陀尊者!三位怎未聽見傳聞?”
諸葛明道:“我等已有風聞,原認謠言無憑,不料果真如此,匡兄為何認定曼陀尊者已然來到燕京。
”
匡舜答道:“除了曼陀尊者,無人能施展此‘離火大手印’密宗絕乘掌法。
”
忽察覺鬼刀邢無弼面色嚴肅,似在沉思,又道:“邢老師在思忖什麼?”
邢無弼黯然答道:“于重彬受邢某之托,查明幾件江湖隐秘底蘊,數日來音訊不斷,豈料人昨晚起竟失去下落,不意今日遭慘死,方才跌沖進來之際昂首欲言,惜未及出聲便已斃命,我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邢某不勝感怅。
”
匡舜擊掌召來店夥,低聲相囑數語,命店夥擡出屍體,不可驚動閑雜,由後門送出厚棺殓葬。
諸葛明道:“邢兄知于重彬老師昨日的行蹤麼?”
那無弼張口欲言,匡舜搖首道:“不必了,于重彬已引我等身陷危境。
”
諸葛明驚詫道:“匡兄為何知之?”
匡舜歎息一聲道:“其實錯在二位,不該無故與全無忌結怨!”
邢無弼面色微變道:“怎麼錯在邢某?”
匡舜面色一冷,默不作聲。
鬼刀邢無弼知觸怒了匡舜,改顔笑道,“不知為何,邢某一聞聽全無忌便心煩急燥,并非有意冒犯匡兄,望請見諒!”
匡舜正色道:“在下胸中毫無介意,隻是不忍見邢老師一錯再錯,邢老師偵出全無忌已在京師,故而布下眼目,于重彬隻是其中一人,但于重彬無意發現曼陀尊者形蹤,才罹此殺身之禍,依在下之見,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亦不可以一時成敗論英雄,邢老師因何心切此仇,如同芒刺在背,非拔之而後快不可!”
邢無弼不禁面色一紅,請葛明忙道:“邢兄乃系替兄弟受過,兄弟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
匡舜冷冷一笑道:“在下已風聞令徒慘死之事?”
諸葛明長歎一聲道,“倘孽徒如果傳言,萬死不足蔽其辜,怎奈孽徒乃遭桂婆子母女暗算後再脫去衣褲刀劈身亡。
”
匡舜面色轉顫,颔首道:“果真如此,那就另當别論了,不過諸位均似嫌操之過切。
”
黃袍者者突冷笑道:“并非者朽等操之過切,隻因故師弟玉清生死不明,何況又盜取了本門鎮山之寶避毒珠,掌門人嚴限三月必須找出玉清師弟下落,事非得已才懇請他們兩位相助。
”
原來黃袍老者卻是易道為俗,避人耳目,改名趙太清。
匡舜深感不悅,冷然一笑道:“令師弟玉清盜取毒珠潛離為了何故?”
趙太清道:“至今仍茫然無知,惟近得自風聞,說與萬象門有關……”
言猶未了,匡舜巳自微笑道:“故爾這筆賬趙老師就算在萬
象門頭上了!”
豈不聞毫厘之差,失之千裡,三位若不及早回頭,恐罹殺身之禍!”
邢無弼三人聞言不禁心神猛震,諸葛明道:“邢兄必有所聞,何妨吐露以解胸中困惑。
”
匡舜微微一笑道:“三位可知萬象門主曼陀尊者為何遠來中土?”
“他首徒潛來中土!”
趙太清道:“志在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