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雪峰有覆巢之禍,是以家主人愚意須一紙覆函訂盟,并乞賜一件信物。
”
元陰秀士心中雖不願,無奈作法自斃,為麻骨散所制,不禁猛一橫心,慨然應允道:“雪峰閉關自守,從不過問武林是非,如今從權破例一次。
”
擊掌數聲。
殿後疾步走來一麻冠老道,面色沉肅森寒。
元陰秀士道:“速取文房四寶!”
麻冠老道轉身趨入殿後取來文房四寶,不緻一語躬身退去。
元陰秀士振筆疾書,封好緘書,并解下胸前懸挂一方玉佩交與程青陽,道:“請回覆貴上,本山絕不接納武林人物,玉佩為信,以五年為限,如雪峰能有助益處,定當效命,但認佩不認人!”
程青陽接過抱拳緻謝,面露歡欣之色。
舒翔飛豪笑一聲道:“其實邢兄亦是多慮,以他一身曠絕所學,望重武林,緩靖江湖乃輕而易舉之事,隻惜宮某并非布衣,無法插手過問!”
轉而忽目注元陰秀士,似有深意慨歎一聲道:“宮某深谙星監之術,乍見之下即睹山主晦煞之氣直沖華蓋,孽重禍明,不出十日期内,雪峰必遭巨變,奉勸山主,常在心田多種福,不可逆理而動,慎戒可保善終。
”
元陰秀士聞言不禁毛骨忪然,脊骨直冒寒氣,合掌道:“兄弟敢不謹遵教晦!”
說着敬請舒翔飛前往金霞宮。
南天殿外聚立着衆多雪峰高手,個個面現不怒之色。
元陰秀士大喝道:“此乃屏松子之過,本座亦有統馭不嚴之罪,你等還不散去!你等是否欲将雪峰置于萬劫不複之地麼?”
峰雪高手聞言迅即星散而去。
金霞宮位于雪峰絕頂,舒翔飛四人随元陰秀士前去迅即轉返。
元陰秀士獨自一人相送舒翔飛四人出得轄禁以外,但他已發麻骨之苦,汗流遍體,振顫難禁。
四匹座騎尚禁在原處,舒翔飛取出朱紅胡蘆交還元陰秀士,微笑道:“宮某得罪,僅以壁還,傳聞失實,宮某當據理明奏,再請邢兄暗中打點諒然無事,但山主謹記十日期内貴山必生巨變,智者順謀必能化解!”
言畢,向程青陽手中接過鞭繩,四人一躍上騎,風馳電掣奔去。
元陰秀士忙傾出解藥,吞了三粒,長籲一聲,身影迅快如飛沒入深林密莽中……
四人征騎如飛,晴空一碧無際,心情自是舒暢無比,尤其是程青陽隻覺有生以來頭一遭對旁人心服口服,而且五地投地,不由自主地改稱舒翔飛為大叔。
童寒哈哈大笑道:“瞧你這小猴子,眼高于頂,怎麼突然會恭順起來了,居然改稱公子為大叔?”
程青陽面色一紅道:“人家打從心眼裡就欽佩大叔麼!這有何不對?我看小叫化再學十年尚難和舒大叔相比,不戰而屈人之兵,就憑這點小叫化永遠無法辦到!”
金湘淡淡一笑道:“小叫化,如你相從舒大叔一年半載,你非改口稱祖爺爺不可!”
程青陽知他們兩人有意捉弄取笑,兩眼一翻道:“隻要舒大叔願意,随便稱呼什麼小化子都心甘願意。
”
金湘童寒兩人相視啟聲大笑。
童寒忽道:“公子,莫非你是說十天期内雪峰有變,已起滅除元陰秀士之心?”
舒翔飛颔首答道:“隻待麻骨散毒性解除,淑蓮公主等一行安然上路後,立即減除元惡!”
程青陽急道:“大叔,方才為何制元陰秀士死命,亦可省掉多費一番手腳!”
金湘笑道:“小猴兒你知道什麼?舒大叔從不妄殺一人,殺之須使雪峰山衆心服口服,方才殺之,豈非還來無窮後患,冤冤相報,何時何了!”
前路遙見炊煙袅袅,隐見雲樹之後幾戶人家,童寒道:“驿站在望,看來他們已早到多時了。
”
程青陽突目露詫容道:“大叔,你把解藥交回元陰秀士,現在趕去麻竹砦怎有解藥?”
舒翔飛勒鞍停騎,由懷中取出一雙細頸瓷瓶,微笑道:“大叔已偷取了半瓶,想來足足有餘了。
”
程青陽不禁目張口呆,怎麼也想不出舒翔飛如何換取半瓶麻骨散解藥的,自己與舒翔飛形影不離,至不濟也可瞧見絲毫異處。
此刻,程青陽才明白确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這點功夫不過螢米之光,難與中天皓月相比。
蓦見舒翔飛面色一變,振臂穿空飛起,宛如鷹隼,猛向道旁林中撲下。
林木深處亦騰起一條身影騰起,雙掌推出一股狂飚望舒翔飛飛撞向一處,舒翔飛右手五指疾如電光石火般已扣在那人腕脈要穴上。
一聲凄厲慘嗥出口,舒翔飛已扣帶着那人身形一落,觸及樹幹借力反身飛回原處。
那人正是南天殿所見的麻冠老道,已七窺沁冒黑血自絕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