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察覺每一囚房中都關有犯人,一個二個不等,而且囚栅上編得有号,囚犯形貌枯槁如鬼,不禁面現冷笑。
良久巡視四牢已畢,卻不見周大旺其人,更不見祝薇華主婢五人,心中暗暗驚疑。
中年商賈顯然正是無憂谷主萬勝刀柏春彥,聞訊施展此計相機救出祝薇華主婢。
周大旺确有其人其事,為塗元慶囚禁更非謊言,但卻非柏春彥同道。
此刻,塗元慶道:“尊駕現在相信了吧,敝處并無周大旺此人。
”
中年商賈冷冷一笑道:“焉知你少主不把周大旺移置别處,更難說周大旺已死。
”
塗元慶面色疾變,怒道:“尊駕不要血口噴人,高奎官!”
中年商賈之後一雙武士拔刀出鞘,交叉劈下,出手之疾宛如閃電。
那知兩股刀光之中疾現一抹寒飙,隻聽兩聲慘呼,一雙武師已自倒卧在血泊中,屍橫兩截。
中年商賈似刀未離鞘,若無其事般。
無疑柏春彥已施展迅快絕倫的刀法,但塗元慶卻未察覺柏春彥是如何出刀的。
塗元慶不禁駭然色變。
三武師亦心神猛凜,悚然退步。
塗元慶冷笑道:“尊駕太辣手了。
”
中年商賈淡淡一笑道:“辣手的并非在下,而是少主,設若在下腦後未長眼睛,豈非屍橫三截,血濺地牢麼?”
塗元慶咳了一聲,道:“尊駕還要瞧瞧麼?”
“當然要瞧!”中年商賈左掌疾如閃電飛出,印在塗元慶胸後命門穴上,厲聲道,“今日在下非要見着周大旺不可,活的沒有,死的也行。
”
塗元慶長歎一聲道:“想不到尊駕固執如此,你們三個前面帶路吧!”
三名武師閃身超前,邁步走入一條深邃甬道,前行數十丈後已至盡頭,一方石壁緒死。
隻見一人伸指按向右壁暗鈕。
一陣隆隆響聲過處,石壁洞開四尺許門戶,黑漆漆地瞧不清門内是何景物。
三名武師跨入門中,塗元慶柏春彥緊随入内。
暗中火光一閃,柏春彥卻手掌一空,塗元慶及三武師均形影消失無影。
火光一閃又暗,柏春彥發現後路又被封死,隻覺被關在一間石室中。
忽聽一聲蒼老笑聲道:“此乃尊駕一意孤行,自不量力之過,莫怨塗鼎父子心狠意毒。
”
柏春彥道:“閣下何人?”
蒼老笑聲又起:“老朽是塗府長客,尊駕還是不要問的好,在尊駕未死之前,老朽命塗元慶不可虧待尊駕。
”
柏春彥哈哈大笑道:“塗鼎父子不要打得如意算盤這麼好,在下還有後援,見在下久久末出,必馳驿去京,哼!一個芝麻大點兒七品世襲守備,竟敢如此無法無天,難道他不懼族誅之禍麼?”
石室中寂靜如水。
片刻,才聞得蒼老語聲又起:“看來尊駕真是京中遣來奉命辦案的官差了。
”
柏春彥發出一聲冷笑道:“不錯,須知擒虎容易縱虎難,在下要瞧塗鼎父子如何收拾。
”
隻聽老人長長一聲歎息道:“此真是一難題,放之不可,囚之更難,老朽也無能為力,隻有聽憑尊駕的造化了。
”
柏春彥冷笑道:“在下造化大,決死不了,不用閣下費神。
”
鄰室塗元慶目視戚壽山,面現極其憂慮之色。
戚壽山道:“此事要怨賢父子欠考慮,這人說得好,他同行決不會問賢父子要人,隻馳驿去京,定獲族誅之禍。
”
塗元慶道:“在下奇怪周大旺至死未說出半句是由京而來的。
”
戚壽山面色微沉,道:“賢侄從來有讓人說話之度量麼?”
塗元慶默然無語,尴尬一笑道:“老前輩責斥無用,此事必須轉圜,務請老前輩設法。
”
戚壽山冷笑道:“賢侄有否探出此人姓名。
”
塗元慶搖首道:“他拒不見告。
”
戚壽山道:“無疑他奉命查什麼案也未探明了?”
塗元慶點點頭。
戚壽山長歎一聲道:“那隻有将此人軟禁在此,美酒佳肴不可或缺,待以嘉賓之禮,一切逆來順受,俟嚴震武離去後,徐圖釜底抽薪。
”
塗元慶頓頓足道:“隻有這麼辦了。
”
蓦地——
一青衣勁裝捷服漢子疾奔掠入,禀道:“祝夫人主婢逃走了,不知所蹤。
”
常言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兒個塗府上竟是一波三折。
塗元慶聞報不禁大驚,面色如土,飛掠而出,奔入前廳,隻見其父塗鼎面無人色,目睹塗元慶竟破口大罵,塗元慶也不分辯,邁步出外,召集人手四出緝拿祝夫人主婢……
………………………
且說唐夢周等人坐在舟中聚飲,沙青雲探身入得艙頭,微微一笑道:“塗鼎真是此處土皇帝,岸上、水面上到處都是他的狗爪子,我等均在他嚴密監視中。
”
唐夢周道:“不論如何,我等今晚必須離此。
”
沙青雲道:“走得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