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豐棧是一座木造兩層酒樓,座落于東門大街上,三代相傳,怕沒有百多年,不說它酒菜怎麼好,聞香下馬,知味停車,就拿竈上那鍋百多年的老湯,濃香飄溢,便足夠垂涎三尺了。
由于牌子老,酒菜好,這東豐棧一樓一底,日出未久就上了七成座。
特别惹眼的這些食客均是陌生人物,面目粗豪,肩頭絲穗飄揚。
店小二喜笑顔開,周旋于食客中添酒送菜。
樓面一角用屏風隔開形成雅座,圓桌面坐着七武林人物。
由于屏風外喧嚣騰笑如潮,顯得這七人異常肅靜,其實他們在竊竊私語談論,面色嚴肅毫無笑容。
突然,樓口上升起一條修長人影,身着藍布長衫,颔下無須了,面目森冷如冰,飄然走向那木屏風而去。
正巧店小二送菜趨出,迎着藍衫人哈腰笑道:“客官!請那邊坐,小的帶路。
”
藍衫人兩目微瞪,道:“我來找人不行麼?”
語聲不大,卻字字清晰送入店小二耳内,使人膽寒心驚,店小二不禁面色大變,忙道:
“既是找人,客官自請吧!”慌不疊地離去。
藍衫人轉入屏内,座上一老者認出藍衫人,目泛驚喜之色,倏地立起,道:“辛兄,你我多年不見,不料在此晤面!”
說話老者比起藍衫人年歲大出甚多,約莫六旬望外,而藍衫人看來不過四十左右,竟然被稱辛兄,豈非異事。
藍衫人嘴角泛出一絲冰冷笑容道:“小徒在店外無意發現梁老師登上東豐樓,老夫不覺興起故舊之情,迳來拜望,并向梁師道出一宗重大歹毒陰謀!”
老者兩眉飛動,似極為駭異,忙道:“辛兄請入席共謀一醉,梁某為辛兄引見這些朋友!”說着與同席之人接道:“各位都是武林卓著盛名人物,這位辛人猛兄來曆必不陌生。
”
同席六人聞言頓時矍然一驚,一朱砂長臉老者道:“莫非就是野人山王辛人猛麼?風聞十數年前閣下染病身亡………”
言尚未了,辛人猛冷冷一笑道:“老夫有事海外,去年春杪才回,怎料以訛傳訛竟謂老夫已化枯骨,此仍天大笑話。
”
梁姓老者忙道:“辛兄請坐。
”說着在辛人猛前斟滿了杯酒,舉杯相敬。
辛人猛幹了一杯後,道:“各位都在天魔宮麼?”說着目光望了望屏風外。
梁姓老者道:“辛兄,我等同屬天魔宮門下,這屏風外鄰近幾桌也都是本門弟子,辛兄有話但說無妨。
”
辛人猛目中精芒*射道:“各位知否有不測之危麼?”
七人不禁面面相觑。
梁姓老者道:“此話何解?”
辛人猛道:“眼下天下武林黑白兩道高手均趕來元江,欲摧毀魔宮,卻不正面為敵,暗襲殘害,各位即速離去,片刻之後即生大變。
”話畢長身立起,抱拳一拱飄閃而出。
面如朱砂老者雙眉微皺道:“辛人猛之言是真是假?”
梁姓老者道:“必非危言聳聽,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
蓦地——
黑衣漢子掠人,禀道:“本門派赴宏遠客棧兩名天鳳堂弟子罹受暗算慘死,已查明一人雙脅洞穿,髒腑抓裂而死,系摩雲神爪孫道元老鬼獨門手法,尚有一人全身主經根根寸裂,口噴黑血死狀厥慘,亦已查明系獨手人魔冷飛‘截經斬脈手法’所緻。
”
面如朱砂老者大驚失色,道:“冷飛、孫道元兩名老鬼都住在宏遠客棧内麼?”
黑衣漢子搖首道:“這倒不知,顯然本門兩死者亦不知情。
”說着忽面色慘變,身形搖搖欲傾,眼耳口鼻内黑血齊冒,仰面蓬的摔在樓面上。
這聲大響,樓面上食客驚得紛紛立起,循聲望去。
忽聞一聲凄厲慘-起自屏風外一貌像粗肥漢子口中,目瞪口張,翻跌在地,身上衣着化作片片飛離,胸前赫然顯露一隻赤紅手掌。
梁姓老者等人驚得魂飛體外,忙道:“快走!”
率着天魔宮門下亡魂遁出,撲向元江縣城北門郊外一羊腸小徑而去。
忽聞一聲朗朗大喝起自他們一行身後道:“站住!”
梁姓老者等人心神猛震,轉面望去,隻見是苗凱凜凜宛如天神,後随着總護法白擎宇及黑衣蒙面婦人。
天魔宮門下紛紛閃開讓出路徑,容梁姓老者等七人轉身參見。
苗凱沉聲道:“速參見君上及總護法。
”
七人恭敬行禮已畢。
苗凱即命留下七人,其餘魔宮門下速往虎山分堂候命,接着又道:“宏遠客棧及東豐酒樓發生之事君上已知情,梁暮雲你察覺其中蹊跷麼?”
梁暮雲面色微變,低首躬身道:“屬下委實不知情,但屬下在東豐樓相遇一位友人告知本門有不測之禍。
”
“是誰?”
梁暮雲道:“野人山王辛人猛。
”
總護法白擎宇不禁一呆,别面目注天魔宮主人道:“禀君上,這野人山王辛人猛十二年前罹受暗害身死,怎會起死還陽。
”随即向面如朱砂老者道:“遊鶴,他說可是真情?”
遊鶴忙道:“梁香主所言是真,但不知确是否辛人猛?”
苗凱道:“是何長像衣着?”
遊鶴詳細叙出辛人猛形貌衣着,說話神态。
白擎宇噫了一聲道:“這就奇了,确是辛人猛無疑。
”
苗凱冷笑道:“奇怪的是辛人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