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她暗中蹑着長孫骥,見長孫骥與匡秀華俪影雙雙,并肩馳馬,星目中頓生淚痕。
心懸着長孫骥安危,始終尾随不離,她見“雲中雁”胡中銘對長孫骥妒恨生忌,立感長孫骥此“落星堡”必有兇險,於是投函示警。
她不料長孫骥還是決定去“落星堡”怎不使她心灰意冷,柔腸寸——page49斷,兩晚都去“落星堡”覓探長孫骥,以“落星堡”防守過嚴,又被黃河九曲陣式所迷惑未果。
日間将紅舟泊于下遊,便於匿迹休息,無奈心懸意中人,刻骨相思,孤衾難眠,兩日來伊人清減三分。
今晚紅舟到達古渡岸旁,比前時稍晚,又停在遠處,一落錨,便見長孫骥租船之船老大找來,說是有一少年公子在他舟中,為尋自己而來。
燕玲一聽,便知長孫骥找來,不由芳心大喜,立取一錠白銀賞予船老大,嚴囑不得洩露一字,提着包袱與長劍,随着船老大進入船中,便見長孫骥玉山頹倒,酒氣薰人……
此刻,燕姑娘沉緬長孫骥愛的懷抱中,回憶哀痛的既往。
人生在幸福的一刹那,最易引起回憶過去哀傷的歲月,反之,亦莫不如是。
一聲長篙擊水時,-破如死的寂靜,兩人從夢境中醒了過來。
燕玲嗯了一聲,掙紮一下,從長孫骥懷中掙了出來,臉紅紅地,像一朵盛開的玫瑰,雲鬓蓬松,钗環淩亂。
長孫骥幾曾嗜過這種溫柔滋味,又是一把摟緊。
姑娘隻白了他一眼,皎潔的月色映在姑娘如花嬌靥上,絕麗美豔。
兩人又是一陣娓娓情言,長孫骥詳問姑娘的來曆家世。
燕玲說得最後一字時,淚流如雨,芳肩上下聳動,神情不勝-楚。
長孫骥用衣袖輕拭姑娘玉頰淚痕,兩眼觑着窗外出神。
燕玲見長孫骥久久不語,一臉疑惑之色,不禁睜大着眼,問道:“你……你在想甚麼?”
長孫骥微笑道:“姑娘身世,委實可憐,但姑娘猜測“吳江釣叟”
就是殺父母大仇,在下不盡謬同,在下嘗聽家師說“吳江釣叟”雖個性怪僻,尚不失為一正人君子,終日吳江垂釣,笑傲煙霞,幾乎與江湖絕了緣,為人則愛惜羽毛特甚,自律謹嚴,此種宵小所行,非他所能為……”
燕玲睜着水汪汪大眼,不勝驚訝地望着長孫骥說話的神情,心說:“難道是我猜錯了麼?看他說話神色,一臉正氣,顯非有心予“吳江釣叟”洗刷罪嫌模樣。
”
隻聽長孫骥說下去道:“依在下想法,令堂臨危之際,真元耗損已呈油盡燈枯,神智亦已昏迷,最後兩個字是僅存藉以苟延生命的一口氣,可能姑娘并非姓燕,燕玲僅是姑娘芳名而已,人在病重或垂危之時,第一個字吐出,總是微弱無力。
”說着,面上陡現輝朗笑容,又道:“姑娘,這不過是在下的想法,并非肯定之語,說不定“吳江釣叟”
确是姑娘大仇人也未可知,總之,釣鈞勺勻,似是而非,一點之差,足使南轅北轍,謬以千裡,設若姑娘不熟慮其後,緻令真正大仇,逍遙物外,恐令尊令堂在天之靈,難以瞑目。
”
燕玲拂掠鬓嬌笑道:“瞧你這人,哪學得來的窮酸口吻?滿口文言骈句,真酸死了嘛。
”其實姑娘心中對長孫骥的話,認為确有道理,少女的自矜,使她不好說甚麼。
長孫骥笑笑,又道:“其實,在下也是為了要報兄仇,才投師習藝,至今尚未探出是誰呢?”
燕玲張大了眼詫道:“怎麼?你也有仇人嗎?”
長孫骥點點頭,自動說出經過,不過他将天悟上人的振興峨眉任務,均避而不談,隻推說是賈後雄弟子,奉命來“落星堡”曆練而已。
兩人都是胸頭郁結已久,至今晚才傾訴互吐,快何如之。
月色如銀,夜靜似水……
忽聽得岸上揚起粗豪的語聲,沖破了寂靜的夜空。
隻聽得一人操純正的陝音,響起破鑼般嗓子,大聲吆喝道:“陳老四,常言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得了白花花銀子,飲酒做樂,難道不準俺“歪頭王”摸一點邊?”
跟着又聽一個醉意正濃,言語模糊道:“王大哥……這又何必呢?俺……陳老……四請你吃酒就……是,人……家少……年公……子受不了……驚……吓……”說到後來,舌頭也大起來了。
長孫骥聽出那船家是自己家鄉口音,賞他一錠銀子,他就上岸吃酒取樂,定是酒後不慎招來地痞流氓,想敲自己一筆,不禁劍眉上聳,哼了一聲。
那陝音又起了,隻聽他說:“陳老四你放心,俺“歪頭王”十二歲就在碼頭上混,甚麼人俺不會奉承,光棍不擋人财路,這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