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骥顧不得看那箋上寫些甚麼,一個箭步閃至榻前,細察“笑面羅刹”之生死,如果“天星幫”幫主閻鳳嬌有個三長兩短,長孫骥這個人可就丢到家了。
細瞧之下,一顆倒懸的心算是落下了一半,原來“笑面羅刹”隻是被人點了暈穴,長孫骥手到穴解,隻聞閻鳳嬌輕“嗤!”了一聲,翻身坐起,道:“少俠可曾見到吾女?”
雙眸一掠掃内,見青霜劍釘在壁上,不禁臉色倏變,接道:“莫非……”
要知武林中人兵刃向不離身,一但遺落,輕則受傷,重則身亡,難怪“笑面羅刹”睹劍失色!長孫骥此時正捧着素箋發怔,心中激動溢於雙眉。
“笑面羅刹”不愧是一幫之主,雄才大略,雖知閻小鳳兇多吉少,五内俱焚,但見長孫骥神色有異,仍能強忍傷痛之情,輕聲道:“少俠手中箋,莫非與吾女有關?”
長孫骥不聞不問,看着素箋,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心中愧憤交加,心說:““餘仙子”你不敢明鬥硬拚,卻使出下流手段,将小鳳擄為人質,這行為能不贻笑武林?”
繼又忖道:“悔不該怕被誣指淫賊,一時沖動,道小鳳是自己妻室,如今“餘仙子”錯把馮京當馬涼,擄走閻小鳳,留箋約赴巢湖蓼心洲救人,照此演變,何時方可到達栖霞?”
長孫骥思前想後,直至“笑面羅刹”輕輕取去手中箋,才歇住思潮,但心中反而有如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的跳個不停。
“笑面羅刹”取過素箋一看,隻見寥寥的十幾個字寫着:
帶回閻小鳳,暫禁湖心亭,欲救爾妻室,請臨蓼心洲
餘仙子留
“笑面羅刹”見字雖然憤怒萬分,但知愛女無恙,愁懷頓解,雙眸飄視長孫骥,隻見他滿臉尴尬之情,便知箋中“妻室”兩字必有緣故,道:“看來“餘仙子|”愈老愈糊塗,竟将小鳳當做少俠的妻室,傳将出去,看她那張老臉放在何處?”
長孫骥聞言,暗暗說聲:“糟!”忖道:“将來三人對面”笑面羅刹“問出是自己親口所說,隻恐怕到時無以自圓,事情逼到這等地步,不如先将事實禀明,諒她一幫之主,定能諒解。
”遂道:“閻幫主……”
要知長孫骥雖然不欺暗室,與閻小鳳更無不可告人之事,但仍不知從何說起,竟讷讷不能出口。
“笑面羅刹”江湖經驗何等老到,兒女之事自己又是過來人,知道長孫骥必有說出與小女的甚麼,隻是面嫩,無法開口,遂笑道:“少俠有事隻管言明,老身自能代你做主。
”
於是長孫骥遂将如何與金錢豹張天民動武,閻小鳳及時趕到,後遇“黃沙道長”受驚過度暈倒,欲救無策,正想親将姑娘送返“天星幫”中途“餘仙子”現身,指為淫賊等等……
“笑面羅刹”聽長孫骥一遍追述之後,忖道:“這鬼丫頭做得出,現在好了,江湖上一傳言,怕不墜入吾術之中?”
想着從心裡笑将出來,凝視長孫骥,隻見他劍眉星目,齒白唇紅,英華内蘊,未來定非池中物,得婿如此,夫複何求?遂道:“如今少俠做何打算?”
長孫骥見閻鳳嬌并無責怪之意,心中放寬不少,已不似先前那樣心跳,但也略感羞愧,忙道:“如今之計,先護幫主趕往雲台山求藥,然後晚輩親赴巢湖蓼心洲救出令嫒,送往“天星幫”。
”
“笑面羅刹”聞言,臉色一整微露不悅道:“你如今稱老身甚麼?”
長孫骥滿頭霧水,不知所措,怔了!“笑面羅刹”見長孫骥怔在當場,知他一時會不過意來,笑道:“你既讀過詩書,難道這等禮貌尚且不知?”
長孫骥愈聽愈糊塗,忙道:“晚輩愚魯,尚望閻幫主立加教誨。
”
閻鳳嬌微笑道:“你是“天星幫”徒衆?”
長孫骥道:“非也!”
閻鳳嬌掠了窗外一眼道:“既非幫衆,何稱幫主?”
長孫骥暗暗忖道:“稱你幫主,隻是敬重你,何必定要你幫中人物?
看來你也不過是金玉其表。
“
心中不服,卻不便出口,忙道:“老前輩金玉良言,晚輩深銘五内。
”
“笑面羅刹”看在眼裡,知道長孫骥内心不服,但也不說破,說道:“少俠定知老身在江湖上輩份比你高麼?”
長孫骥道:“雖然江湖無輩,英雄無歲,但長孫骥出道日淺,豈能與閻幫……老前輩日正中天相比,自應晚輩自居。
”
“笑面羅刹”見長孫骥謙恭守禮,更是愛煞這自認的未來佳婿,遂道:“自稱晚輩并無不可,怎不換一口吻稱呼老身?”
長孫骥忖道:“閻幫主今日何故語無倫次,既是晚輩,必有前輩,還能稱呼些甚麼?莫非她因小鳳被“餘仙子”所擄,精神錯亂不成?“
不禁凝視“笑面羅刹”四目相對,隻見她目神如電,攝人心脾,一點也不像精神錯亂,忙收回目光道:“晚輩愚魯,尚乞教誨是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