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巢縣八九不離十全都落足在此。
走至第三進第三間,小二止住腳步,引着入内,房内陳設古雅,令人神怡,店小二打過洗臉水,-了一壺茶笑道:“酒菜開在房裡,還是樓上?”
長孫骥順口說道:“樓上!”
店小二哈着腰,道聲“是”輕輕地退下。
酒樓上此時除了早已訂座,尚未到達的空座之外,可說是客滿啦。
靠窗的一張桌旁正坐着長孫骥,臨窗遠瞰巢湖即景,但見湖水滔滔,湧現金鮮萬點,闊岸牆連雲,波心漁舟片片,載浮載沉,飄飄蕩蕩……
蓦聞一聲呼喝:“老客,一位,樓上看座。
”
此時,樓下踏上一老儒生,看年齡,約莫已過花甲,精神矍铄,滿面紅潤,目蘊精光,太陽穴隆起多高,一副同字臉,髯長過腹,儒巾儒服,極為平易可親。
他上得樓來,一對神光四射的慈目,向整座樓面一掃,落在長孫骥座頭上頓住。
老儒生毫不遲疑地迳向長孫骥座位走去,在長孫骥對面一屁股坐下。
長孫骥見是郊外長吟的老儒生,隻淡淡地一笑,忖道:“真叫做人生何處不相逢,看來這老儒武功不弱,不知是正是邪?自己還得小心為妙。
”
秋陽漸漸西落,暮霭興起,霄色冷光,水浸碧天,湖心客帆直似高挂雲端,遙望過對猶如水色連天,無邊無際。
晚風拂衣生寒,月中朦胧轉濃,長孫骥怅望藍空,想着如何前往蓼心洲救人,耳邊卻聽得那老儒生低吟道:
十年磨劍五陵結客
把平生涕淚都飄盡
老去填詞
一半是空中傳恨
幾曾圍燕钗蟬鬓
不師秦七
不師黃九
倚新聲玉田差近
落拓江湖
且吩咐歌筵紅粉
料封侯白頭無分
正當長孫骥沉緬於愁情詞意之際。
忽聞身旁那蒼老,和藹的聲音道:“小哥兒,想家麼?”
長孫骥聞言回頭,原來是同座低吟“解-令”的老儒生,遂恭謹地笑道:“晚生并非想家,祗因老丈低吟,偶有所感,有勞動問。
”
老儒生聽罷,不禁呵呵笑道:“小哥兒年輕有為,正如紅日初升,有何所感?”
接着又詢問長孫骥姓名家世,以及前往何處?
長孫骥含糊地答道:“晚生黃清,江南人氏,遊學至此,并無一定去向,不敢動問老丈仙鄉何處,貴姓大名。
”
老儒生慈祥地說道:“老朽曲阜孔二,四海為家,江湖匪号,人稱“賽仲連”。
”
長孫骥聽着是孔二,這名字似乎聽過,一時想不起,心中一動,笑道:“原來孔老丈乃武林中人,晚生不知實為失敬,敢問老丈,這些帶刀背劍之英雄,群集巢縣,莫非此地擺有擂台不成?”
孔二凝視長孫骥一陣,道:“細觀小哥兒,諒系書香之後,對江湖之事最好少知為妙,俾免惹火燒身。
”
長孫骥暗暗發笑,忖道:“這老江湖卻走眼了。
”
遂道:“晚生幼習詩文,讀遊俠傳,對古之虬髯客,紅線之流,心儀已久,恨生也晚,無緣拜識古人,退求其次,老丈何言惹火燒身,令人莫解?”
孔二略一沉思,道:“近來武林中大智大仁如古遊俠者,已不複得,武學差可比凝者如武林三老,但亦不管人間事,目前占據大江南北,多為偏激之輩,如鹹陽“落星堡”江南“七星幫”西梁山“八卦門”巢湖蓼心洲及九大門派,武學雖有所專,惟心術比起古人實不可同日而語。
”
長孫骥似是不解地道:“聞峨嵋派乃佛門弟子,四大皆空,七情不染,心術有何不正,老丈能有教我?”
孔二哂道:“於今峨嵋門風不振,良莠不齊,武學衰微,時與崆峒沆瀣一氣,倒行逆施,你不見峨嵋僧亦在此處?”
長孫骥随“賽仲連”目光望去,果見兩個灰衣老年僧人,低眉俯首對坐進食,遂道:“出家人慕緣四方,乃平常之事,與心術何幹?”
孔二微微笑道:“小哥兒可知此二僧為誰?”
長孫骥搖頭道:“晚生見微識淺,不知為誰?”
“賽仲連”低聲道:“你乃書香之後,自然不知,但江湖上提起峨嵋兩老,武林中人泰半知其名,未見其人,緣老為峨嵋當代掌門慧通師兄,除極大事變外,平時隐居山後潛修上乘武學,十年來已不在江湖上走動,今日在此出現,出家人動了貪念,尚有何說?”
長孫骥聞言,雙目平視,默默無語,忖道:“兩位師兄出現巢縣未知為了何故?莫非胡中銘又散-些甚麼謠言不成?”
突然,覺得有兩道眼光淩厲地射來。
他從“賽仲連”身後望去。
原來坐在孔二身後不遠處,一位雲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