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曲折的往事,不過,人家不說,自己多問亦無益。
嶺南樵子轉言道:‘娃兒,你不是回九華山探望你師祖嗎?怎地卻在此與絕魂寺匪徒為敵呢?’
雲宗文聞言,不覺流淚哽咽道:‘家師祖已慘遭不幸,仙去多日……………’
于是,簡要地,将自己回九華山,正逢師祖被圍攻,及來廬山途中,中計險送一命之前後說出。
嶺南樵子聞言,不禁怒形于色道:‘這千面如來若果如此可惡,老夫說不定拼着違誓之言,将他擊斃!’
忽又想起一事,乃對雲氏道:
‘依我看來,這千面如來确實有神鬼莫測之能耐,否則他何以能知悉你的行蹤,今後倒不能不時時提高警覺,處處小心留神,以免再次中計,唉!這魔頭構思之慎密,手段之毒辣,真是防不勝防。
’
忽又道:‘咦!那娃女何去了?’
雲宗文道:‘她在我醒轉後不久,便已離去。
’
‘這女娃是誰你可知道?’
‘晚輩屢問其名,卻始終三緘其名,吝于告知,不知其出身來曆。
’
樵子沉吟半響道:‘最難捉摸女人心,娃兒你好自為之!’
旋又似在自語,又似在對雲氏說:
‘自古财關易過,情關難戡,尤其英雄難過美人關,情又是什麼東西,還不是徒增人的苦惱而已!’
雲宗文不禁又想:
‘這奇人必是也有過一段傷心情史,才會發出這段對情不滿的評語,其實,“情”如一杯酒,初嘗雖苦,久而久之,卻是甜又醇的。
’
他内心在想,卻未說将出來,隻默默表示聆教。
樵子一陣咨嗟過後,又道:‘走吧!我們就此連夜迳奔翠微峰頂飄雲小築,會會隐覺老尼師徒!’
雲宗文雖覺得此刻趕去,未免唐突主人,但卻不知如何,經樵子這一提,卻有急着一見那位,隻是一見之下,就已深印倩影于腦海的人兒,當下颔首答應。
于是——
老少二位武林奇人,就在茫茫黑夜中,披星戴月,展開絕頂輕功,閃電般直向翠微峰奔來。
二人翻山越嶺,穿溝渡壑,不過兩個時辰,就已來到了翠微峰頂。
這時——
更漏星殘,黑夜已去,東方漸見魚肚白,黎明卻将來臨。
晨光熹微中,四下一望這宇内名勝的廬山晨景,不覺為之神清氣爽,盡除俗慮,隻見翠微峰高插雲表,腳下雲霧缭繞,蒼松翠木,紅白山花,一片人間仙境。
樵子不覺贊道:
‘廬山景幽地靈,此刻觀之,果然無訛,老尼姑選此名山客隐,實在比我那五嶺好多了!’
他語剛落,蓦聞一聲清脆的聲音,起自左側一塊突出斷崖上:‘貴客來的還早,珠兒,你下去迎接你砍柴師伯及那位雲小俠吧!’
說着——
斷崖之嶺,出現了一位嬌姿絕色的少女,對低下的老少二人道:‘晚輩卓逢珠奉師命歡迎師伯及雲小俠!’
樵子哈哈笑道:‘你師父好大的架子,竟不親出迎接我!’
話剛落,那陣清脆聲音又起:‘老樵子别數說貧尼不是吧!貧尼正在準備一壇上好陳酒候客呢!’
樵子道:‘那倒是我錯怪了你老尼姑了。
’
話聲中,已與雲宗文雙雙躍上斷崖,隻見斷崖之頂,是一片平坦廣場,在一叢古松之下,築有三棟茅屋。
茅屋門前,站立着一位比丘老尼,寶相莊嚴,令人肅然生敬,樵子拉着雲宗文,在老尼師徒延請下,進入茅屋中,分賓主坐定。
老尼壽目一展,笑道:‘日前,聽珠兒同來禀明,說遇到了你樵子,貧尼不禁亦喜亦憂!’
樵子哈哈道:‘喜便是喜,憂從何來?’
老尼微笑道:
‘喜,當然是故友未死,又能相逢把晤,但憂的卻是,你砍柴的一出,保有一場殺劫将起!’
樵子微笑道:‘老尼姑說的啥話,難道我出來玩玩也不行嗎?’
老尼笑道:‘當然不行,方今或許除了老尼之外,無人知道你樵子來曆,但是六十年前………………’
樵子面色一沉,截住老尼話頭道:
‘好了好了,别再說下去了,好漢不提當年勇,砍柴的這一次多出走走,确實并非無因。
’
老尼接道:‘是嗎?貧尼多年苦參,已略窺吾學堂奧!’
樵子忽道:‘喂!老尼姑,你看這位雲小俠如何?’
老尼微笑道:‘雲小俠英姿飒爽,氣宇軒然,箫劍門傳人,個個人中龍鳳,老樵子…………………’
‘我不是這意思,我是看到你徒弟,手中兵刃是一管銀箫,乃想起他們家中之既往成規……………’
身旁一雙小兒女,見二老不避嫌地談論著,不禁又羞又喜。
二人不由自主地,向對方看去,而當四目交投之際,又是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去,心中均如小鹿亂撞,怦怦然,耳紅心熱。
老尼那聽不出樵子話意,略為看了看二位仙露明珠般的小兒女一眼,然後微笑道:‘老尼多年向佛,凡心已靜,下一輩之事,由他們自己去,人雲姻緣是五百年前,月下五人已在三生石上訂過的,強它不得,老柴夫你說對否!’
說着——
含有深意地,以溫和的眼光,再斜睨二小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