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恩人認得我?”
“令先君不是在揚州設過館的袁老師麼?”
“不錯!先父當年在家鄉是設館授過徒,可是并沒有收過女生啊!”
“嘻嘻,當年我叫賀大少,是義父賀古寒的兒子!”
“那如今你怎麼又變成女的了呢?”
“我當年是女扮男裝來的,曾在袁恩師帳下授業五載,你們父女進京才停的學!”
時玉镯笑道:“噢!你們原來是師姐妹呀,這下子可好了,咱們先辦老人家的後事要緊!”
大夥随袁姑娘去到了旅店,一看,原來她父女平時住的是旅店的草料棚子!
程秀玉道:“師妹,怎麼恩師同你就住這地方?”
“咳!師姐,就這樣我們父女對店主東已經感激不盡啦!”
小慧道:“袁姐姐,這個店掌櫃叫你們住這八面透風的草料棚子,還感激他,要我,不打爛了他才怪!”
還是時姑娘年紀大點,較為懂事,問道:“袁姑娘,甘心情願住這兒,必有原故!”
“這位恩人說得不錯,先父當年把家産賣了五千兩,到這家店鋪,住的是上房,不到一年,先父感到開銷太大,主動搬入普通客房,誰知一病三年,别的不說,光房租就欠了一年多,最後沒法啦,店主東叫我們搬這兒來住!”
“那你們這段日子怎麼生活呀?”
“全靠難女做些針繡度日!”
程秀玉歎了口氣道:“可憐的恩師,可憐的師妹!”
時玉镯道:“我們也是剛來京師,一切人生地不熟,袁姑娘還是把店掌櫃找來,請他幫幫忙吧!”
不一會兒,店主東請來了!
大夥一看,這人五十多歲年紀,頭發有點花白,一身布衣襖褲,滿臉忠厚像!
時玉镯道:“掌櫃的,袁老爺是我妹妹的恩師,袁姑娘她們是師姐妹,可惜今天才碰上,沒想到袁老爺已經仙逝,我們為袁老爺辦後事,可是我們才到北京,一切人生地不熟,還請老掌櫃的多多協助!”
掌櫃的很客氣,忙道:“哪的話,哪的話,袁老爺在小店住了五六年了,他也是時運不佳,屢試不第,最近幾年老病纏身,我本不想叫他住這兒,是袁老爺最後堅持讓出客房,如今他已經去了,幸好遇上了幾位姑娘!”
時玉镯道:“沒說的,掌櫃的多費心吧!袁老爺生不逢辰,死後可得給他熱鬧熱鬧,喪事,我請您幫忙辦,不論花多少銀子,有我!”
說着,取出兩根金條,重二十兩,交給掌櫃的!
當然,有錢能使鬼推磨,店掌櫃派店夥分頭去辦!
不一會兒,擡來了一口陰沉木的棺材,另外還帶了大批的香、燭、紙馬!
大夥點上香燭,燒着紙馬,一起對遺體跪拜了一次!
沒多久,和尚、道士也請來了!
老道念接魂引,和尚念往生咒!
吹吹打打,熱鬧了起來!
不一會兒,搭棚的也來了,在院中高搭席棚!
時玉镯看已經有了頭緒了,道:“秀玉,你陪師妹吧,她們先跟我回去,我們晚上再來!”
除程秀玉留下來,其他三人走了!
時玉镯把今天經過,跟老偷兒他們說了。
老偷兒道:“袁舉人生前,既是秀玉的業師,一日為師,終生是父,他這喪事,咱們不能不管,大家得全力以赴!”
有他這句話,大夥還能不全力以赴麼!
沒想到袁舉人生前,由于教了程秀玉一個假男生,而生前雖落倒,可是死後極哀榮,他這輩子總算不冤了!
大夥到店裡一看,太簡陋了,老偷兒與朱玉龍爺倆一商量,立刻決定移靈到北益镖局!
好!镖局子還沒開張呢,先辦喪事,好在這群人,根本不迷信,毫不在乎!
移靈到镖局子後,除了高僧高道,念經念佛之外,還高搭席棚,請了幾個戲班子,除袁姑娘披麻之外,程秀玉也以授業生,穿了重孝,其餘諸人,也全系上一根白帶子挂了孝!
一直熱鬧了七天,才入殓、發引,埋在了江蘇義地!
喪事辦完了,十九日該開張了!
開張這天,賀客盈門,真是熱鬧非凡!
他們不是沒親沒友麼,哪來這麼多賀客?就連六部九卿十三科道的官老爺們,全有人來?他們有多大面子?
無他,這些官老爺,他們是借了兩淮鹽槽總督的光!
同時錢莊業、珠寶業,因為有生意來往,也全來了!
再就是與丐幫有關的下九流啦!賀客足有五百口子!
宴開五十桌,坐了個滿堂!
北益錢莊、镖行開張,暫且不表,單說八大胡同龍鳳班老鸨子,吳大娘吃了個火鍋就罷了不成?
當然,她忍不下這口氣,回到龍鳳班之後,越想越氣,于是立即去了東廠,找老相好!
她一到東廠大門,站門的番子吃豆腐道:“唷!吳媽媽今兒個怎麼有空來咱這破衙門了?”
吳大娘笑罵道:“去你媽個蛋,老娘氣都快氣死了,小王八蛋還他媽的吃老娘豆腐!”
站門的番子道:“大娘,我們大檔頭出去公幹,不在衙裡,你有什麼事,可以跟我……”
站門這番子真是有點耗子舐貓穴,有點作死!
“放你媽個屁,費三眼什麼時候回來,叫他到老娘那兒去!”扭頭回客啦!
别看番子神氣,這老鸨子他可不敢惹,大檔頭一回來,他還是馬上報告了。
費三眼一聽,老姘頭來找,也顧不得公事啦,立即去了龍鳳班,一見老鸨子笑問道:“大姐,今個去找我?”
“你他媽的不在東廠,害老娘空跑了一趟!”
“大姐,什麼事這麼急?”
“别提了,老媽在北京城混了幾十年了,也沒像今兒個讓人這麼窩囊過!”
“大姐,什麼事,您慢慢說!”
“我告訴你,是這麼回事,今早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