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跟我說,有個丫頭在五牌樓賣身葬父,居然敢要身價五十兩!等我去了一看哪,原來這丫頭化了裝!”
“賣身葬父還要化裝麼?”
“可不是,她用污泥抹了個花臉,掩去了真面目,你想想,大姐我是幹嘛的,一看就知她準是個美人胚子!身價五十兩,别人一看就走了,可是我一口就答應了,我想買回來,好好調教調教,準是個紅姑娘!”
“好哇!那恭喜大姐啦!”
“恭你媽個屁,誰知這時候殺出個程咬金來!”
“誰?誰有這麼大膽子,敢在虎口拔牙!”
“咳!他媽的,是幾個丫頭片子!”
“好個大膽的丫頭們,居然敢惹北京母大蟲!”
“去你個蛋罷,光說風涼話,這幾個丫頭會武!”
“啊!丫頭會武?”
“可不麼!我叫人揍,誰知,不知她怎麼一撥弄,揍人的不但沒揍上她,反而給了我一個大鍋貼!你看看,我臉上到現在還腫着呢!”
這位費大檔頭一聽,忙用手在吳大娘臉上直摸。
吳大娘笑罵道:“别你媽的窮吃豆腐了,還不快去給我抓來出出氣!”
“她們住哪兒你知道嗎?”
“她們幾個丫頭住哪兒我不知道,但那賣身的丫頭卻查出來了,是住在打磨廠天福店裡!”
“好!隻要有個線頭,我就能追出根來!”
“既是這樣,那你還不快去!”
這位費大檔頭,自诩身份,沒有自己去,叫廠裡派名番子去查。
這名番子到了天福店,掌櫃的一看,東廠的官爺,忙磕下頭去。
這名番子神氣十足地道:“聽說你這店裡死了人啦!”
“回大人的話,小店是有位住客,昨夜死了!”
“嗯!他是不是有個女兒一早在五牌樓賣身葬父?”
“不錯!袁老爺死後,身後蕭條,袁姑娘是個孝女,自願賣身葬父!”
“那後來呢?”
“天無絕人之路,袁姑娘在五牌樓居然遇上袁老爺生前教過的女學生,兩人認了師姐妹,袁老爺的後事,全由這位女弟子承擔了,在小店高搭席棚,請來高僧高道前來超渡!”
“在哪兒啊?怎麼不見人呢?”
“回大人的話,那是上午的事,下午又來了一批老少不等的男士,把袁老爺的靈移走了!”
“移哪兒去啦?”
“東城!北益镖局,袁老爺的靈,還是我幫着移的呢!”
“好!你帶我去看看!”
東廠官爺的話,誰敢不遵,立刻領他到了北益镖局!
這位番子到了地點一看,镖局倒是镖局子的格局,可是沒挂匾,好像還沒開張,再看進進出出的人,全都下盤穩固,雙目神光飽滿,各個全是高手,這番子本就江湖經驗老到,不然大檔頭也不會叫他來探事!
他越看越心驚,為啥?
因為他看過許多镖局,從沒見過這家這麼怪,不但镖師,就連趟子手,也全是高人!
當然了,他哪兒知道,這群趟子手,全是丐幫三袋以上的護法充任的!
最後他竟然發現了身背九個炒米口袋的丐幫幫主,二話沒說,扭頭就回去了東廠。
費大檔頭見他回來了,問道:“找到了麼?”
“回大檔頭的話,找到了!”
“既然找到了,把你所看到的報來!”
“是!啟禀大檔頭,她現在搬了!”
“啊?帶着死人搬家?”
“不錯,據屬下探聽所知,死者乃揚州孝廉,父女相依為命,來京奪為會試,誰知一病五六年,窮途落倒,病死店中,袁女賣身葬父,巧遇其父生前的女學生,把死者遺體移靈北益镖局之中!”
“北京什麼時候出了個北益镖局,我怎麼沒聽說?”
“依屬下看,這家镖局似乎還沒開張!”
“你怎麼看出來的?”
“他們如今還沒挂匾嘛!”
“那你看這镖局子裡,有什麼岔眼的人物麼?”
這番子想了想道:“有!有個人好像丐幫幫主!”
“你認識丐幫幫主?”
“屬下不認識,可是他們那群人中,有個身背九個炒米袋的化子啊!”
“丐幫隻有幫主才有資格身背九袋,莫非這家镖局與丐幫有什麼淵源?”
“大檔頭,依屬下看,這镖局子可能問題不單純!”
“怎麼回事兒?”
“屬下看那化子頭在镖局中的地位,似乎并不太高!”
“你說什麼?丐幫幫主在镖局子地位不是最高的?”
“正是,好像在他上頭的,還有好幾個呢!”
“都還有誰?”
“我聽他叫個年青人‘島主’,而且畢恭畢敬,這年青人又對另外兩個老的畢恭畢敬!”
“這一群人到底是哪兒來的?”
“屬下不知!”
“從現在起,你徹底給我摸清楚他們的來龍去脈!”
“是!”這番子離了東廠,又到了北益镖局,雜于衆人之中,搜集情報資料!
他眼睜睜地看着袁姑娘他們,誦經、發引,也沒敢動,袁府喪事辦理了,緊接着北益錢莊、镖行,挂匾井張,竟然連内城大衙門,六部九卿十三科道,九門提督外加一府兩縣,全有人來賀禮,直到開張酒過後,這番子才回去作彙報!
大檔頭一聽,就傻了眼了,思忖:“光一個丐幫,東廠就不敢動,因為丐幫弟子滿天下,五袋以上,人人高手,上峰早有指示,兩廠一衛,盡量不與江湖結怨,而這丐幫又是九派一幫中的一幫!
萬一惹了丐幫,别說他小小的一個大檔頭,就是他的頂頭上司總督劉公公,也得吃不了兜着走,看來還是别惹的好,我不能為個窯子的老鸨子,壞了前程!”
好!他算得上是明哲保身之輩!
華燈初上,八大胡同的熱鬧,從現在開始!
龍鳳班在這兒可算個中翹楚,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