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桌子上看報紙。
面前是一碗米粥。
見到葉秋進來。
沈墨濃将報紙放下來,說道:“早餐隻有瘦肉粥和花卷。
是在家裡吃一些,還是我們出去吃?”
“随便吃些就好。
”葉秋對食物并不挑剔。
見到沈墨濃眼睛上地黑眼圈,問道:“昨天晚上沒有睡好?”
“可能是在想昨天生的事吧。
”沈墨濃低下頭喝粥,總沒辦法将自己夢裡脫光衣服赤條條地站在他面前地事兒說出來。
兩人簡單地吃了些早餐後,葉秋就開着沈墨濃的寶馬車去殡儀館。
沈老爺子交友滿天下,大清早的就有長長地車輛趕過來拜祭。
不僅僅有蘇杭一帶的車輛,甚至還有燕京、尚海等其它省市的。
兩人來到殡儀館專門為沈家人準備的房間時。
裡面正聚滿了人。
見到沈墨濃過來,一個暮氣沉沉穿着灰布長袍地老人招手說道:“墨濃來的更好。
也是沈家的一份子,這個家庭會議你也要參加。
”
“這是我們沈家的家事兒,外人就不方便介入了。
至少你現在還沒入我們沈家的門。
”一個年輕的男人語氣不善地看着門口的葉秋說道。
沈家人對沈墨濃找了這麼一個沒有家世和背景的男人都是大失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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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準備進去。
”葉秋冷笑着說道。
男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砰地一聲将房間門給關上了。
那個老頭子見到人都聚齊了,慢騰騰地掃了衆人一眼,清了清嗓子,說道:“現在沈家地人差不多到齊了。
平時大家都天理地北地跑。
很少能有這麼齊全的時候。
也是得感謝大哥。
他給了我們這樣的機會啊。
”
“原本覺得談這樣的事兒不合适,畢竟,人死為大,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先将大哥風風光光地給送走。
可是這些天總有些人在耳朵邊提,我也不得不謹慎起來。
大家夥兒骨子裡都流着沈家的血,因為一些紅白之物就反目成仇實在是不值得。
”
“想了想。
覺得這種事兒早晚都要解決。
晚解決不如早解決好,也了了大家夥兒一樁心事。
而賢,你覺得呢?”
“二叔說地是。
”沈而賢陰沉着臉說道。
心裡重重地歎息一聲,看來他們早已經在私底下商量好了,不然也不會一大早地就把人召集起來商量這事兒。
“好吧。
既然而賢也同意,那大家就都說說自己的想法吧。
”老頭子的視線沈而立的臉上一掠而過,然後又轉移到其它的沈家成員身上去。
等到他将屋子裡所有人都看了一個遍,才端起面前的茶杯。
輕輕地滋了一口。
屋子裡有片刻的安靜,接着便是小聲地議論,然後議論聲越來越大,像是一群在在争吵起來。
沈墨濃站在角落冷眼旁觀,看到那些叔伯們一個個臉色激動地樣子,心裡實在是不太好受。
爺爺活着的時候,将家族勢力擰在一股繩。
不許撤股,但每年可以從企業裡面分紅。
而分紅地那些錢又實在不能滿足那些花錢大手大腳的敗家子們的胃口。
于是就有不少人對爺爺多有怨言。
現在爺爺去了。
他們終于可以肆無忌憚地花銷了。
他們難道就不明白,爺爺是為了他們好嗎?沈墨濃有時候也覺得爺爺的想法太傻。
随他們把自己的那份給撤出去,自己吃幹敗淨了是他們的事,眼不見為淨。
可是現在想來,如果所有的人都把自己的股份撤走,那麼沈家企業恐怕就變地四分五裂了吧。
那樣地沈氏還是沈氏嗎?誰又會看在眼裡?
沒有了一個主心骨,每個人都能進去指手劃腳安排人手,到時候企業還能維持的下去?
如果有錢地話,自己一定将他們手裡的股份全部都買過來。
當時自己拒絕貝家聯姻的要求時曾經對爺爺說過,一定會給沈家帶來輝煌。
看來是要失信了。
雖然自己在燕京賺了些錢,但是想買回這些人手裡所有的股份,實在是相差甚遠。
“二爺,我在法國讀書都斷糧好幾個月了。
我不管你們怎麼分,先給我點兒學費吧。
”一個染着黃頭打扮妖豔的女人嚷嚷道。
“表爺,我想買台新車都想了好久。
”
“是啊。
我們家那份還是折合成錢吧,換成錢握在手裡實在,整天說我們有多少多少股份,都是看不着的東西。
虛的。
”
“分了吧。
二伯,分家。
”
“我覺得大家還是保持原狀,原有的股份就不要抽出來了,每年從企業裡分紅。
不過,董事長的人選——大家還是票選吧。
“
“對,我贊成舅舅的話。
家族企業運作的還是不錯的。
我建議取消沈家成員不許進入沈氏工作這一條款——沈家的企業,沈家人自己不能進入,還能相信誰?”
葉秋在門口站了一陣子,聽着裡面吵吵嚷嚷的聲音傳出來,心裡冷笑不已。
這就是所謂的上層人物?在利益面前,一個個撕開了名貴西裝和璀燦珠寶掩飾的高貴,跟群在菜市場買大白菜和人讨價還價的歐巴桑沒什麼區别。
葉秋心裡有些同情沈墨濃,卻也不願意站在門口繼續承受這樣的折磨。
走到殡儀館門口,看到陰沉的天空下起了蒙蒙細雨,幾輛黑色的車子駛了過來,然後在門口一字兒排開。
沈家的傭人拿着雨傘跑過去接客,從車子裡下來的人卻是連鋒銳、貝克松、郭成照、韓幼淩。
沈老爺子逝世,連、貝、郭、韓四家的老人在當天就去沈家看望了。
這次又各自派自己家族中的第二代過來拜祭,也是為了保持面子上的好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