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遺傳病?而且是從貝世骧母親一族人傳過來的?與貝氏血脈沒什麼關系?有的人便暗中虛了一口氣,有的人深深擔憂,總之沒有誰的心緒是相同的。
那專家又說:「如今的醫療條件和技術都要比五十多年前達得多,貝先生治愈這種疾病的希望很大,但也有少許風險。
」
貝家母女緊繃的臉終于稍有緩和,說:「醫生,我也就不再強調第二遍了,請你們務必要治好他。
」
貝明駿冷冷擱下一句狠話:「如果治不好,你們整個醫院的人也就别想活了。
」
接下來大家考慮到另一個嚴重問題,貝世骧居然指認貝曉丹為接班人?他的腦子燒糊塗了嗎?單不說選擇家主的制度有多嚴格,維持一個家族式大集團需要何等豐富的經驗和手腕、魄力、精力,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弱質女孩會能夠承擔得起嗎?隻要做出一個錯誤的決定,就會導緻數以億計的損失,再說,族裡的叔伯兄弟也不會眼睜睜看着她糟蹋這份家業。
限于槍打出頭鳥的道理,七人當中沒誰先表示反對,虎死餘威在,何況貝世骧還沒死呢。
貝世骧振奮起精神,特意叫了老廖:「廖先生,小女退學,我想請你擔任她的家庭教師,繼續輔導她成長。
全靠你了,廖先生。
」
貝曉丹驚惶失措,完全分不清東南西北,一是因為父親的病情,二是因為他撂到自己肩膀上的級重擔:「爸爸,你讓其他叔叔來當家主吧。
我一定當不好。
」
「閉嘴!」貝世骧憤怒地責斥女兒:「你哪裡當不好了?你不答應我就不接受治療,當場死給你看。
」
貝曉丹還待要申辯,貝世骧又說:「怕什麼,有廖老師輔導你。
」
可憐的小丫頭扭頭看到廖老師寬厚得可以遮風避雨的肩膀,這才稍微安心。
心裡思索着:「先答應下來,等爸爸病好了再說吧。
」于是便點了點頭。
說完這番話,貝世骧臉潮紅色全部褪盡,緩緩合上眼睛,呈現出一片難看地死灰,貝夫人驚叫:「醫生,他怎麼了?」專家臉色一變,馬上招呼護士:「快,準備強心劑,其他人請退出病房。
」
衆人心思各異。
都帶着難言的表情離開病房,貝曉丹見父親重新陷入危險,不肯離去,最後廖學兵怕妨礙治療,拖了她才走。
十個人全部集中在頂樓醫院為他們準備的會議廳,散坐于長圓桌的各端。
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廖學兵點了香煙。
苦苦思忖起來:「貝世骧托付女兒給我,他到底什麼意思,不知道貝曉丹距離成長起來還有很遠地路嗎?」隔了一個多小時,仍然沒人開口說話,貝夫人不斷掏出絲巾拭淚,憂心如焚。
主治醫生走了進來,得到許可後才站在桌子的前端,說:「夫人,因為基因的缺陷無藥可治。
尊夫的性命隻能延續到這個月的月底。
」說這番話也是冒着極大生命危險的,難保貝家的人不會拿他洩憤。
貝曉丹啊的一聲,軟軟癱在桌面上。
「剛才不是說治愈的希望很大嗎?你搞什麼鬼?」冉虎龍怒道。
醫生說:「為了舒緩病人的情緒,當着他地面隻能盡量說好,你們也盡量不要刺激病人。
給他一種生的希望,說不定就能戰勝病魔。
」
頓時大家都悲傷惋惜。
唏噓連聲,沉痛無比,有勸貝夫人節哀的,有幫忙救助貝曉丹的,有追憶貝世骧情懷的,當然其中某些人内心欣喜若狂,那是從外表看不出來的。
貝曉丹緩緩醒轉,吸着鼻子掃視衆人,對醫生說:「你先退下吧。
」
會議廳裡一片驚人壓抑地死寂。
七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裡都明白,向貝曉丹效忠或是反對地時刻到了。
冉虎龍當先表示支持:「從今天開始小丹侄女就是家主,好好把貝家展下去,我相信她會有那個能力的。
」
連醫生都說了貝世骧最遲活不過這個月,那還有什麼好說的,貝文馳一拍桌子,舉的是大義凜然的招牌:我反對!我們貝家家業遍及全國,财富驚人,牽涉到起碼十萬人的利益和飯碗,必須要一個有能力的人來擔當家主,我個人認為丹侄女不合适!」
既然有人出聲了,其他人也就不再沉默,免得拿不到好處,貝勇骁說:「對,應該從長計議,不能草率行事,世骧他病危時說的話做不得準。
」
冉虎龍怒道:「大哥說話時還清醒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