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戳爆你的車胎嗎,我看這事子虛烏有,并無真憑實據。
還有前周的那位同學表現一直好得很,不過罵了你一句狗娘養的而已,事實上那一周操行份最低的是我們班地關幕雲,他為什麼沒有當上每周一星?這就是事實,與你有嫌隙的才會上,其他不管有多奸多惡你都不會去理會。
」
二年三班地班主任證實了老廖的說辭:「對,上周我們班的張嘉偉有二百多分,絕對不可能去操場站的。
」因為憑空多了個每周一星的名額,獎金少了一些,他怎能不揭露出來,也好為自己平反。
「公報私仇」這頂帽子栽到邱大奇頭上就沒能再脫下來,每周一星失卻公平性也是不争的事實,剛才表示贊成的老師都不再說話了。
廖學兵乘勝追擊:「鞭策學生上進,想法很好,但任何有良知的人都不會希望你把它變成私人洩憤的工具,事實上,你這樣的行為也在踐踏校紀校規。
在此我向薰事會鄭重提議,應該改換另一種督促學生的方式,而不是侮辱他們的人格。
」
邱大奇不是個有急智的人,倉促中想不到什麼應對的詞語,猛拍一記桌子道:「血口噴人!我這能叫私人洩憤麼?他們違反紀律就應該接受懲罰,而攻擊身為訓導主任的我,擺明了挑戰學校權威,直接當選每周一星,一點都不過分!」
廖學兵心道:「就你會會拍桌子吓人,老子不會嗎?」但他坐的是外圍,沒有桌子可拍,向前走了幾步,将三年級較高等數學的楊老師推開,動作十分無禮,同樣拍桌子道:「你算哪門子權威?」老廖拍桌子的聲威可就比邱大奇大了十倍,「邦」的一聲,楊老師吓得花容失色,長圓桌上的文件、水杯、礦泉瓶一齊跳動,氣勢凜然,好像他才是此間的主宰。
幾個老成持重的老師便想:「廖老師太激進了,年輕人果然還是不夠穩重。
」
邱大奇吓了一大跳,以為他惱羞成怒,要沖上來痛打自己,情不自禁倒退一步,叫道:「廖學兵,你要幹什麼?」
任鐵林不敢阻止,史密斯夫人說:「親愛的廖,會議上請保持肅靜和紀律,雙方的争論應在友好的氣氛下進行。
」夫人稱呼别的同事下屬,從來不會用上「親愛的」形容詞,最多在姓氏後面加個職務或先生女士,隻有廖學兵是能夠得到她另眼相看的怪物。
夫人話,邱大奇膽氣為之一壯,說:「大家合理辯論,你窮惡幹嘛?快給我坐好。
」
老廖覺得不能再讓這老變态留在會議上大放厥詞,便伸手進褲兜按下電話,偷偷信号給南弟。
自己的手機太古老不能短消息,那是借用了姜鋒的手機,事先編好一段話指示南弟的工作。
果不其然,邱大奇馬上感覺腿部手機的震動,拿起一看,是兒子打來的。
他怕在薰事會面前失去幹練的形象,不敢去接,連忙挂斷。
可是連續幾次不間斷的來電之後,邱大奇覺得兒子一定有什麼急事,跟董事會簡單說明一下,急忙跑出去接聽。
「爸!我失戀了,我要去死,别攔着我!」邱利凄慘的哭聲傳來。
邱大奇怒道:「臭小子竟敢不好好學習去談戀愛?你是不是想死?」接着一想,現不太對勁,兒子要去死?趕緊問道:「老實交代,你現在什麼地方?」
「我在萬隆大廈的天台,這裡有一百一十層,好高啊,下面什麼都看不到。
風很大,旁邊沒有人,我想跳下去了。
」
邱大奇頓時天旋地轉,魂飛魄散,叫道:「别!利利,千萬别沖動!聽爸爸的,世界上還有很多美妙的東西,你馬上下來,我過去接你。
」
「不用了……」邱利的聲音聽起來悠遠缥缈:「他們都欺負我,嘲笑我,就連女孩子也不喜歡我,我早就不想活了,再見,爸爸,我不能盡孝了。
」
邱大奇一面向車棚急跑,一面狂似的問道:「利利,到底誰欺負你了?爸爸替你出氣。
是那家女孩子不要你了?爸爸幫你介紹更好的!」
他想給警察局打電話,可是又怕因此失去聯系,想向同事們求助,又怕他們聽不懂事情來龍去脈,平白耽誤時間。
唯一的辦法隻能駕駛車子盡快趕到現場努力勸服兒子别幹傻事。
他的兒子平時沉默寡言,老實内向,從不撒謊,既然到了這一步,自然深信不疑,而且事情來得突然,來不及考慮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