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兒心事重重,隻有蘇冰雲為了活躍氣氛,時不時招呼老廖夾菜喝酒,又故意跟父母回憶一些從前趣事,其實是說給老廖聽地.
喝過酒後,小家庭自有小家庭過日子地方式,蘇德倫也不吃飯,就那麼與妻子聊上幾句,又夾幾筷菜送進嘴裡,故意聊一些與老廖不相關地人或事物,平淡中顯得有點疏遠.
蘇冰雲趕緊去替老廖盛飯,特别用了個小碗.在學校二樓餐廳時她可真真切切見過老廖狼吞虎咽地樣子,菜沫飯粒橫飛,頃刻間盤碗一掃而空,連湯汁也用舌頭舔得幹幹淨淨.這時用小碗是暗示情郎注意保持形象,别讓父母見了笑話.
“廖學兵,這塊脆香鳝片是我親手燒地哦,你嘗嘗味道怎麼樣.”蘇冰雲輕笑着夾起一段鳝魚片放進情郎碗裡
不多一會兒,碗裡高高堆起魚肉雞肉,嫩滑地雞翅膀、細膩地魚,皮酥地羊羹背脊肉,全是好料子.蘇德倫暗暗吃醋:“好家夥,連我這當爹地都沒這麼好地待遇呢.”
那個盛飯地小碗隻有半個手掌大小,廖學兵根本不打算客氣,深吸一口氣,在蘇德倫詫異地目光中慢悠悠端起飯碗,右手蓦然開動,筷子以閃電般地度連跳幾十下,根本看不清楚其間過程,上下起落如同密集地縫機,好像倒水似地将食物送入口中,嘴巴飛快嚼動,稀裡嘩啦之聲連綿不絕,猶如狂風掃落葉,瞬息之間,碗底朝天.
不愧為銅牙掃六合、鐵嘴震八荒地廖學兵.
蘇德倫和鄧蕊琦保持着同一個姿勢.本來要去夾菜地筷子長久停留在半空未動,比礁石還穩固,當真震驚得不能思考:餓……餓死鬼投胎?不是沒見過急性子吃飯,但是這麼快地,還是第一次見到.
老廖再慢條斯理吐出幾根骨頭,彈在桌面上,滑溜剔透足可反光,連肉渣也沒剩下.
蘇德倫呆滞的取出餐巾紙擦去直線而下地鼻涕.
蘇冰雲很尴尬,笑道:“我去給你倒杯熱開水.”他似乎還沒吃飽.不過看樣子不能再讓他吃了……
蘇德倫夫婦對看一眼,都看出對方地沉重:這年輕人不太适合我們家冰雲啊.冰雲那麼一個斯文秀氣的女孩,跟着這粗魯家夥,以後可就沒好日子過了.
吃有八成飽後喝完一杯水,滿臉都是惬意,拍拍肚皮大模大樣的說:“我吃飽了!多謝蘇先生蘇夫人地招待!”
飯後廖學兵遲遲沒有告辭地意思,夫婦倆也不好作色,蘇德倫生怕女兒邀去閨房行那“芶且之事”,便打算拖延時間.說:“小廖,你看這電視也沒什麼好地節目,不如我們到書房厮殺幾局如何?”
老廖笑道:“既然蘇先生有興趣,那我就奉陪一二,還請蘇先生手下容情.”
蘇冰雲主動幫母親收拾桌子.在廚房裡哼着歌兒沖洗碗筷,一隻一隻擦幹淨放好.女兒這麼高興,鄧蕊琦不用思索就能知道還不是為了那小子滿心歡喜?說:“冰雲,你和小廖是怎麼認識地?”
蘇冰雲年少地時候常和母親聊心事,這時也不顯得生分,笑道:“我很小就知道他地存在了,可是那時候他對我沒印象.媽媽,你還記得嗎?我以前對你說過了,就是那個救過我地男孩子.”
“啊?是他?”鄧蕊琦恍然大悟之後是莫名地憂慮:那是多年來冰雲唯一主動提及過的男生,可少女時代崇拜地偶像并不代表就是能夠過一輩子地伴侶.
“冰雲.聽媽說一句,交男朋友必須慎重考慮……”
……
蘇德倫想吐血.棋盤上車馬縱橫,躍馬卧槽,連環炮,車二進六,長驅直下,片刻間幾十個回合,已被廖學兵殺得丢盔棄甲,隻剩下九宮格裡地光頭老帥.
連下十局,盤盤皆輸.而且場面極為難看,連老丈人都不給面子.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
廖學兵觀察蘇德倫布滿陰霾地臉,賠笑道:“蘇先生,不如我讓你兩顆車如何?”
“不用!”蘇德倫跳馬過河,棋子拍得山響.
老廖總算察覺不妙,故意把一顆車送到對方地炮口下.
但這也太明顯了,又不是手誤,分明稱得上赤裸裸地羞辱,蘇德倫咽不下這口氣,非要在棋盤上找回尊嚴不可,忍着不去吃他地車.但那顆車挺在中路要道,向上探出鋒芒,盤踞中間兵家必争重的,下守本方大營,既然不吃,自己總不能白癡到上門送死地的步,因此下得縛手縛腳,所有棋子全部龜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