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瑾瑜已經在她辦公桌後坐下來了,以手點指對面的座位,示意唐生可以坐在那裡。
“你這種年齡的小孩兒不适合上路開車的,還嫌現在的馬路殺手不夠多嗎?我怎麼可能讓你來開車?簡直是亂彈琴,别人看到會怎麼看我?曰前你談的一些設想,我也曾有過考慮,但是政治不是兒戲,也不是說一兩句話的小事,你不要想的那麼簡單,江齒集團正面臨着前所未有的大變革,這個時候提出江齒外遷,不說集團本身有什麼反應,市裡面也會吵起來。
”
“嗳,我說小姨,你這麼年輕,這麼有魄力,就不敢直言一句?你當這個官為什麼呀?就為了和一堆老官僚坐一塊和稀泥呢?你的雄心抱負呢?你的堅定立場呢?哦,我知道了,你不過也是被官場規則潛移默化掉的另一個女官僚而已,神馬狗屁視察,去裝裝樣子吧?”
關瑾瑜給激怒了,猛的站起來身,一揚手就煽來一個耳光,唐生反應快先一步把自己的手墊了進去,啪,這一記耳光就煽在了他的手背上,“你給我閉嘴,你有什麼資格數落我?”
唐生也站了起來,瞪着眼道:“我就數落你了,你咬我啊?你狗屁副市長,濫竽充數的吧?你執政不受人民的監督嗎?我就是人民群衆中的一員,我代表他們數落你,代表江齒幾千職工數落你,你都不敢做得點正事,連句話都不敢說,你怕丢官吧?我可以鄙視你嗎?”
關瑾瑜面對唐生的咆哮反而沒氣了,雖然他怕聲音并不大,但低沉而有力,字字句句砸在自己心裡,關副市長一屁股又坐在椅子裡,擡起頭又看了唐生一眼,“對不起,不該打你。
”
雖然沒煽到他臉上,但自己憤怒後失控的情緒和做法還是不對的,故此先向唐生道歉了。
唐生也一屁股坐下來,半個身子趴在桌子上,笑道:“沒事的啊,給小姨不知多麼幸福!”
關瑾瑜突然笑了,白了他一眼,發現失态又崩着俏臉,“你、怎麼敢那樣和我說話的?”
“人家生氣了嘛,小姨都會失控煽我,我失控就更正常了,我道歉,你不是狗屁副市長!”
噗,關瑾瑜哭笑不得,氣的噴出笑來,手掩着嘴,一瞬間流露出了億萬種的妩媚風情。
在官場也混了十多年了,頭一次被人當面罵的這麼慘,對方還是個小屁孩,冤不冤啊!
“好吧,唐生,我承認我這些年變了,變的有點找不見自己的方向了,謝謝你提醒我。
”
“呃,小姨,你、你是在告訴我,你準備為那些被江齒荼毒的老百姓們請命了嗎?”
“嗯,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有些事總得人去做,再苦再難,也要去做!”
啪,唐生立身敬禮,一臉正色的道:“向關小姨敬禮,你立起的豐碑,江陵人永世不忘。
”
“呸,臭嘴,我還沒死呢,要不要搞個永垂不朽啊?”關瑾瑜白了他一眼又道:“說實話,唐生,江齒外遷的規劃建議,我寫好有一段時間了,一直鎖在抽屜裡,這是顆炸彈!”
“小姨,我對你的敬佩有多濃烈我不就不比喻了,省得惡心到你,總之一句話,瑾生站在你的背後支持你,唐生站在你的背後支持你,關副市長,還會有人支持你的,隻要你敢!”
扔下這句話,唐生狠狠的搓了個響指,扭頭就走,關瑾瑜心頭一熱,望着少年那牛犢般壯碩的身背,突然産生了一種錯覺,他這刻顯得好高大,他這背影,似曾相識,在哪見過?
手搭到門把子上的唐生突然回過了頭,“小姨,明天你視察我不去,明晚我請你吃飯!”
關瑾瑜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望着唐生的目光變得柔和起來,“小姨,快點頭答應我?”
不知為什麼都生不出拒絕他的念頭,居然真的點了點頭,想說什麼又給堵在嗓子眼了。
直到唐生出去關上門,關瑾瑜才深吸了一口氣,我答應他什麼了嗎?我要把那份東西拿出來扔進常會委?我怕什麼呢?我做的對我怕什麼呢?拿去向唐書記彙報彙報,怕什麼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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