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點頭:“出大事了!我得,未央姐姐跟我一起去吧!”
李未央搖了搖頭:“我得走了。
”
九公主四周看了看,連忙道:“現在宮裡頭很亂,你不能到處亂走,若是出了事情更麻煩,你還是跟我一起去吧,我保護你。
”她母妃如今卧病在床,她可不敢一個人跑過去!
李未央失笑,其實九公主是想要抓着自己做智囊才對吧。
她大概以為,這次自己會如同上次一般,替那人解圍。
說到底,這隻是個天真的孩子啊,已經給了一次警告,第二次,可就沒那麼輕巧了。
有些人,若是不付出可怕的代價,是根本不知道輕重的!
忽然禦花園的方向傳來一聲像是瓷器破碎的聲音。
九公主的臉立即變得沒了血色,拉着李未央就徑直進了禦花園。
當她看到禦花園裡的情況時,頓時被驚得三魂出竅,臉色變得異常蒼白。
李未央遠遠看了一眼,那邊站在宮女們之中的,是個中等身量的女人。
她穿着皇後的服色,頭上戴着九尾鳳冠,身上的外裳長長拖曳至地,蕊紅色聯珠對孔雀紋錦,密密以金線穿珍珠繡出青碧翟鳳,華麗不可方物。
然而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她的面色卻像枯葉一樣衰敗,像承受不起身上這些沉重的穿戴一樣身子軟軟的,脖子更是微微縮着,由身邊的女官扶着才能勉強站得住,顯然是已經病重的人。
然而她此刻,卻是滿面的怒容。
而另一邊,卻是跪着剛才還清冷高貴的張德妃。
隻是此刻她被皇後命宮女扯過頭發,頭發都亂了,簡直像一朵被雨水打過的蓮花。
現在驚恐地跪在地上,臉色蒼白,眼神驚恐,早已吓得六神無主了。
“娘娘,請你息怒!”張德妃見皇後怒發如狂,不顧旁邊無數宮女太監在場,連忙雙膝跪地,膝行過去,抓住皇後的衣襟哀求着說:“皇後息怒,臣妾斷然不敢做出此等逾矩的事情,一定是有人從中陷害……”
皇後狠狠地甩開張德妃,臉上的肌肉不住地扭曲,咬牙切齒地說:“可惜我把你當成臂膀,将宮中事務全都交托于你,你竟敢如此大膽,是想要我早點死,自己做上皇後的位置嗎?!這是謀逆!”
皇後一貫溫和,少有此等疾言厲色的模樣,看得所有人都愣住了,李未央進來以後,便如同其他人一樣不起眼地跪在一邊,嘴角卻勾起笑容,皇後病情一直沒有好轉,心情更是忽好忽壞,這時候最容易生出猜忌之心,宮中事務一直是張德妃和武賢妃代為協理,這時候出一點事情,都會讓這兩人站在風口浪尖上!
張德妃連忙道:“臣妾不敢,臣妾萬萬不敢啊!”
一旁的武賢妃似乎也是受了驚吓,同樣跪倒在皇後面前,不敢出聲的模樣。
縱然她們二人戰戰兢兢,可是皇後卻并未因此平息怒氣,她隻是冷笑着盯着德妃上上下下地打量。
隻見她一張尖尖巧巧的瓜子臉兒,兩道細細的柳葉眉兒,一對水靈靈的杏仁眼兒,再配上高挺的鼻梁、果然有着天人之姿,歲月的風霜仿佛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半點痕迹!老天爺實在是太偏心了!皇後看着她,心裡一陣陣抽痛。
想當年自己容貌最盛之時,也不及德妃一二。
何況自己現在已經人老珠黃≡己若是死了,賢妃無子就罷了,德妃卻生了一個受寵的七皇子,她繼承後位似乎是理所當然之事,到時候太子的位置也要換人做了♀對母子,分明是想要讓自己早點歸天才對!越這樣想,她就越感到悲哀,越感到悲哀,心中的怒氣就越盛。
當下倒忽然來了一股力氣,也不喘了,自己也能直挺挺地站着,森然對德妃說:“你自己說,誰給你的膽子,居然敢戴九尾鳳钗!”
德妃在宮中多年,怎麼不知皇後的脾氣,當下伏在地上隻管哀求道:“臣妾怎敢戴九尾鳳钗,這是今早陛下賜給臣妾的,明明隻有八尾……”
賢妃低下頭去一句話也不敢說,根本沒有剛才那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德妃敢戴皇後才能佩戴的九尾鳳钗,這是僭越之罪,若是皇後大度,不過哈哈一笑就過去了,偏偏此刻皇後病重,最忌諱别人觊觎她的位置,現在……恐怕連自己都要受到波及,後果當真不堪設想!
皇後聽德妃如此辯解,隻是越聽越怒,冷冷地笑着,嘴角僵直得斜吊上去,就像嘴角裂了個口子。
沒等她說完,就暴喝出來:“這麼說錯全在皇上?是陛下想要讓你做皇後嗎?!”
德妃心中恨的咬死,她敢肯定一定是李未央動的手,鳳簪用的是最好的軟金,李未央是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時候将這八尾鳳簪割開了一尾!她猶豫了瞬間,卻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證據,若是現在說出來,隻怕皇後非但不信還要治她一個誣告的罪名,因為李未央根本沒有理由去割鳳簪,她又不是宮妃,為什麼要陷害自己呢?!就算說她懷恨自己說她盜竊好了,又怎麼可能聰明到立刻就動手的地步!說出來荒謬的連德妃自己都不信!更何況皇後這分明是被戳到了痛處——
德妃還未開口,她身旁的另一名貼身女官信兒已經撲了上去:“皇後娘娘,我家娘娘的鳳簪曾經遺失過,想必是那時候被人動了手腳!您不要誤會了娘娘啊!”
德妃心中一沉,該死,這丫頭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