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中帶了三分嘲諷:“南表哥,不知你攔着我的馬車,是要攔路打劫還是借機教訓,若是前者,請你看看地方!若是後者,請你自己掂量是否夠格!若是大舅舅那樣的一品大将軍也就罷了,你一個三品武将,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耀武揚威?!這是皇宮二道門的甬道,你以為這是菜市場嗎?”
蔣南是銜金湯匙出生的天之驕子,再加上年少得意,一輩子都在焦點中成長,一直被掌聲與仰慕眼光所包圍,從來沒有人敢用他所自傲的東西來嘲笑他--李未央還是第一個。
想來也是,他的将軍是實打實的軍功,李未央不過靠着花言巧語就換來了二品縣主,的确讓天底下的武将都難以接受,但不能接受也得接受,他縱然身份高貴,卻也必須在出身低賤的李未央面前低頭,這就是殘酷的現實。
不過蔣南是什麼人,會甘心服軟嗎?他冷笑:“尖牙利嘴,也不過是賤人出身。
”
“賤人有兩種人。
一種是出身如此,無可奈何。
而另一種人是自以為是,喜歡沒事找事!别名叫犯賤。
”李未央笑得很無邪,很符合她這個年紀的少女。
蔣南卻不怒反笑,英俊的眉眼在陽光下熠熠發光:“李未央,你的護衛武功不錯。
”
李未央原本想要轉身上馬車,聽到這句話,動作頓了一下,趙月一個箭步從她身後竄了出來:“傷了我大哥的人是你?!”
蔣南的表情是一種稱呼為殘忍的微笑:“不過是一點小小的紀念品,若非他跑得快,就要留下一條腿了。
”
趙月狠狠地攥緊了手心,李未央道:“下去!”趙月咬牙,終究還是沒敢發怒。
李未央看着蔣南道:“你究竟要說什麼?”
蔣南冷冷望着她:“我想提醒你,記得你自己的身份,不要妄想一些不屬于你的東西!”
“譬如什麼?”李未央揚眉。
蔣南慢慢道:“你我彼此心知肚明,你一個小小的庶出,卻敢于對付嫡出的兄姐,膽子已經夠大了,居然還敢派人暗殺自己兄長,可謂殘忍至極。
你若是再不知收斂,别怪我将實情告訴你父親,讓他知道你都做了什麼!到時候你苦心孤詣經營的一切可全都玩完了!”
李未央微笑:“快去說吧,去晚了可就趕不上了。
”
蔣南皺眉:“你什麼意思?”
李未央的笑容很和善:“你去告訴父親兄長被人暗殺的事情,我也要去告訴陛下,蔣家人沒有聖旨私自離開鎮守之地的事情,你說,一個家族内鬥,一個違抗聖旨,是我先死,還是你先死!”
蔣南握緊了馬鞭,幾乎要揮出去,他不得不壓抑着自己的憤怒,因為同樣的話,他三哥已經警告過他一次了!這也是蔣家不得不隐忍的原因!原本接到密信的時候,父親是派人回去營救,幸好他不放心親自前往,否則李敏峰一定會死在武功高強的刺客手上!當時他想要殺了那見過他的刺客滅口,誰知趙楠竟然逃了!但這樣一來,蔣家也留下了把柄,沒辦法将李未央治罪!
蔣南心中怒極,臉上卻喜怒不形于色,慢慢道:“李未央,在我們看來,你不過是一個上竄下跳的小醜。
”
李未央失笑:“哦,我是小醜嗎?”
想到李敏峰所說,李未央和七皇子拓跋玉過從甚密,蔣南的笑容帶了一分惡意:“一個庶出的下賤東西,被封了縣主,得到漂亮的衣服,首飾,得到别人的卑躬屈膝就以為自己上了天。
你演夠了,忘了自己是誰……竟然企圖攀龍附鳳,這簡直讓人惡心!我可告訴你,你娘不過是個洗腳的丫頭,我若是趁着沒人一劍殺了你,也沒有人替你出頭!”蔣南冷笑道,“你最好聰明點。
”
“那……你還等什麼?”李未央一雙清水般的眼睛望着他,聲音輕柔又不屑道,“你大可一劍殺了我!不過,你最好記清楚,蔣家是什麼樣的人家,李家又是什麼樣的人家,是我的危害大,還是蔣家少将軍無緣無故殺了表妹的醜聞大,武威将軍最好心中掂量清楚……”
蔣南一愣。
他不過是以為李未央是女人,所以仗着自己戰場上的威名吓唬吓唬她。
誰知道,她心中通透清晰,比他還知道底細!
他氣得半晌不知道該說什麼。
“南表哥若執意要殺我,我也無可奈何,可我三不五時都要進宮為太後抄寫佛經,倘若我出了意外,太後問起來可不大好聽吧。
哦對了,記得見到皇帝和太後的時候,可别提起大姐,他們可不太喜歡她……”李未央溫柔地笑着說完這幾句話,突然眼睛看向不遠處,随後她快速道,“我得去向貴人請安,就少陪了。
”說着,她快速向前走去。
一邊走一邊迅速地弄亂自己的頭發衣裳,作出一副受驚的模樣,不知道要幹什麼去。
蔣南吃驚地望着她飛快地奔過去,向不遠處行駛而來的華貴馬車行禮,随後不知道說了什麼話,她竟然上了馬車,他眯起眼睛,雖然在皇宮行走不多,卻也分得出來那馬車分明是……過了好半晌,他剛準備離開,卻有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