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未央微微一笑:“不知道武威将軍又算是個什麼東西?”
男子冷笑一聲:“李未央,你當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敢這樣與我說話!”
李未央微微一笑:“南表哥,你不過是正三品将軍,我卻是二品的縣主,見到我不行禮也就罷了,還這樣嚣張跋扈,你是将品級尊卑都忘到九霄雲外去了嗎?”
蔣南的臉色有一瞬間的怔忪,随即淡淡笑了笑。
李未央說的沒有錯,她是縣主,正二品,論起品級來的确比他這個三品的武威将軍還要高一級,兩人見面的話,自然是該他行禮的,可他的三品是實打實的軍功,和女子們獲得品級完全不一樣,更何況大曆朝女子中少有因為功勞獲得這樣殊榮的,所以蔣南一開始還真沒想起來。
再加上現在不是正式場合,将軍無需行大禮,傳出去并不好聽,所以蔣南絲毫沒有下馬行禮的意思,反倒居高臨下地看着李未央,面孔有一絲倨傲:“李未央,你的眼力倒是不錯,我們從前沒有見過吧。
”
李未央笑了笑,眼前的這個人是蔣旭第四個兒子蔣南,相貌上繼承了蔣家人一貫的高貴出衆,再加上僅僅這樣的年紀就穿着三品将軍的盔甲,整個大曆朝也就隻有他一個人了。
她從前,對這個一直征戰在外的蔣四公子,倒是十分傾慕的。
在她的印象中,蔣家五個年輕人中,最沉穩的是蔣大公子,最陰沉的是蔣二公子,最聰明的是蔣三,最能征善戰的,反而是這個排行第四的蔣南,撇去神秘的蔣家五公子不談,蔣四年紀小小,卻是最出風頭的人。
當然,蔣四如果沒有命運之神的青睐,他将會是一個出身富貴的平庸之輩,渾渾噩噩過一生的平凡人。
然而他偏偏出生在蔣家,所以自幼追随其父,耳濡目染最多的就是兵法。
8歲的時候蔣旭便帶他上戰場,剛開始他年紀小,并不讓他上戰場,他便獨自留在帳中,人們看他一個八歲頑童居然能耐得住性子不由感到好奇,後來才發現他居然自己一個人在軍帳中用左手和右手下棋。
不過直到蔣南十三歲的時候才慢慢走入人們的視野,他的軍事才能就是從縱橫捭阖的棋術中鍛煉出來了。
可謂一子錯滿盤皆落索。
深喑此道的蔣南在戰場運用自如,得心應手。
不止做到了以功為守,步步為營,一子三思的棋路,還在作戰中,不急不徐,充分顯示了大将風範。
當年蔣旭出征閩楊,有一次叛軍趁着蔣旭和其他人都不在軍中夜襲軍帳,誰知蔣南早已帶人埋伏在原地,将敵人一網打盡,随後他乘着夜色,率軍偷襲閩楊城周圍的叛軍據點,一夜攻下四個。
天亮後,他命叛軍俘虜排開陣勢,沖在前面,自己的軍隊則緊随在後,攻打叛軍餘下的九個據點,直殺得閩楊城外屍首成山,江水斷流↓是因為這一戰,蔣南一夜成名。
然而最讓人佩服的并不僅僅是他的軍事才能,更重要的是,他每次作戰都身先士卒,古書雲:兵家最忌孤軍深入,然而這句話在蔣南身上卻是行不通的,他最擅長的是以少勝多,而且每每遇到人數十倍甚至二十倍于自己的敵人,必能奮起主攻,沉穩應對,兵之所過,所向披靡!因此,年紀不大就被皇帝封為武威将軍,可以稱得上将會名流千古的一個将帥奇才。
蔣南尚且如此優秀,更别提他還有三個了不得的哥哥,這蔣家也不知道是上輩子燒了多少高香,男子一個賽一個出衆。
李未央心中不免感歎,她是真心不想和這彪悍的一家子扯上關系,但很多人生來的立場就是注定敵對的,譬如她和李長樂,譬如拓跋玉和拓跋真,這輩子早已注定站在對立面,不死不休。
想到這裡,她吩咐不遠處的太監道:“過來,替我把車夫攙扶到一邊去。
”跟車的四個媽媽都留在三道宮門外,二道門隻有一個車夫和白芷趙月兩個丫頭,而此刻白芷緊張地說不出話來,趙月的手下意識地留在了腰間,随後才想到進入皇城的時候,腰劍就已經被留在外頭了,頓時懊惱起來。
遠處的太監恐懼地看了一眼蔣南,一句話都沒有說。
李未央提高了聲音:“聽不見嗎?”
太監難得見女子疾言厲色的說話,而那神情中又帶了一絲警告,他吓了一大跳,下意識地就走過來攙扶起車夫,到一邊替他上藥去了。
李未央這才看了一眼蔣南,對方正直直盯着她看。
他眼中其實還有着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一絲絲欣賞--她實在是少見的強悍。
很多自诩強大的男人,消身邊女子時時刻刻嬌柔羸弱,好讓他自信心無比膨脹,而心如堅石的男子,則欣賞跟他同樣強大的女子,唯有那樣,他才能覺得找到征服的樂趣。
蔣南在戰場上呆久了,骨子裡很厭惡那種柔弱的小姐,尤其是自家那個傾國傾城的表妹,風一吹就要抖三抖,倒是這個李未央,年紀不大卻柔中帶剛,很有意思。
隻不過,她的出身實在是太低賤了,低賤到讓他說句話都覺得受到了侮辱。
“你為什麼不回答我的話?”
李未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