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氏的尊位和名譽,對蓮妃來說才是最要緊的。
隻是,事情真的能如她所願嗎……
禦座上,皇帝前所未有的震怒和恐懼,在一個時辰之内,連接下了數道旨意,很快仵作會同刑部和大理寺的驗屍搜尋結果就出來了,刺客的身份,是消失已久的慕容皇室,她們的腰間,都有一種神秘的認主圖騰,這種圖騰,乃是慕容皇室的死士所特有。
現在,皇帝不得不相信,這些人當真是來自于當年被他下令殺了的慕容皇室了。
蔣南快步走出來,馬上跪倒,道:“臣有罪,沒能徹底根除慕容皇室餘孽,竟然讓他們刺殺陛下,微臣一定徹查此事,将慕容餘孽連根拔起!”他想不到,真正的慕容皇室血脈,此刻正一臉溫柔地站在皇帝身旁。
皇帝陰晴不定地望着蔣南,在這個瞬間,蓮妃和李未央的心,同時提了起來。
蔣家可謂大曆的第一名門,當年在大曆朝創業之初就跟随皇帝屢立戰功,百年的發展下來,根基雄厚,尤其是近幾十年來,蔣家已經牢牢控制了兵權,最難得的是,他們始終堅守着大曆的邊境,使得在大曆所有民衆的眼裡,蔣家似乎就是大曆的堅固屏障一般,這讓皇帝深為憂心。
但是蔣國公以及蔣旭這父子倆卻又從未露出絲毫嚣張跋扈的模樣,一直是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恪守臣禮,行事低調,從來不與皇子們勾結往來,甚至連與朝臣之間都保持一定的距離,所以皇帝始終覺得,蔣家尚可用,至少在他培植出可以接替蔣家勢力的人之前,蔣家得留着。
但是今天這件事,顯然超出了皇帝的意料,他冷冷道:“你是有罪,你最大的罪過就是虛報戰功!欺君罔上!殺了你都不為過!”一邊說,一邊氣憤難耐,竟随手抄起手邊的玉瓶,猛地向蔣南砸了過去,蔣南不敢躲閃,硬生生受下,額頭一下子被玉瓶砸中,血汩汩往下流,他卻連擦都不敢去擦。
蔣旭連忙跪倒在地,面色慌張道:“陛下!犬子有罪!犬子有罪啊!”隻要皇帝稍加調查,就會知道當年的事情,他早已警告過蔣南行事不要太過分,可他畢竟年輕氣盛,大軍已發怎麼舍得無功而返,這才釀出這場大禍!雖然千百年來,無數武将都這麼做過,殺人謊報軍功多得是,相形之下,蔣南此舉倒是不算什麼,當然前提是今天晚上沒有發生這場刺殺的情況下。
太子連忙道:“父皇,武威将軍年少無知,惹怒了父皇,請您恕罪!如是便殺了的話,會不會讓天下人寒心,再沒有人願意為國家賣命呀!”
太子開口之後,原本噤若寒蟬的群臣,全都站出來,七嘴八舌地替蔣南求情。
甚至連一旁面色發白的皇後也道:“陛下,不說蔣南當時年少無知、貪圖軍功才會闖下大禍,就說慕容一事已經過去多年,蔣南畢竟救了陛下,算是将功折罪了,現在追究功臣又有何益?”
蓮妃的臉色控制不住變得發白,她的手指甚至要藏在袖子裡才能不讓别人看出她全身都在顫抖,她沒想到,慕容皇室連同親信一千多人的死,在這些人眼裡,根本算不得什麼!至于虛報軍功,更加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皇帝在猶豫,他的表情已經沒有剛才那樣堅定了!
李敏德在李未央耳畔輕聲道:“那件事——”
李未央搖了搖頭,現在再牽扯出豪宅的事情,皇帝隻會疑心怎麼今天所有的事情都沖着蔣家來了,多疑的他,定然會覺得是有人故意安排了這一切,目的就是蔣家,所以,那個宅子,是不能再牽出來了。
現在,該怎麼辦呢?李未央的目光在大殿内看了片刻,突然落在了李蕭然的身上,奇妙的是,李蕭然也正看着自己的女兒,不過,他看得不是李未央,而是李長樂。
李長樂此刻,正向李蕭然投去祈求的目光,顯然是希望他幫助蔣家說一句話。
作為姻親,李蕭然當然應該這樣做,而且一旁的蔣月蘭,也正殷切地看着他。
李未央觀察着李蕭然神情變了數變,随後上前一步,預備開口說話了。
李敏德皺起眉頭,李未央卻向他眨了眨眼睛,示意他稍安勿躁。
李蕭然面色痛惜道:“陛下,武威将軍年紀雖然不大,他做事卻雷厲風行,有魄力,有能力,敢想敢幹,确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
皇帝逼問道:“那你就覺得他做的對了?”
李蕭然歎息一聲,說出了最為關鍵的一段話:“微臣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他殺了慕容氏的确罔顧陛下旨意,不過這幾年大大小小他赢得四十多場戰役,哪裡都有蔣家軍留下的戰果,興許就是少将軍蟬精竭慮,披肝瀝膽,才勉強維持住局面,使國家不至于亂起來,微臣敢說一句大話,換了别人來做,隻能幹的更差。
不會做得更好!”一切都在誇獎中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