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完全是在誇獎蔣南,可是皇帝的臉色,卻異常的難看起來。
李未央敏銳地注意到了這一點,不由低下頭,掩住了唇畔的一絲笑容。
李蕭然跟随皇帝多年,早已将他的脾氣個性摸得一清二楚。
既然皇帝正在猶豫,那他便把蔣南捧到雲端之上,似乎是天地之間的英才,沒有他國家便垮了,這法子若是用在一般皇帝身上蔣南必定安然無恙。
但這位皇帝麼,卻是與衆不同的,多疑到了一定境界,若是剛才李蕭然痛罵蔣南一頓,然後讓皇帝覺得批評太過引起憐惜孤臣之心,李蕭然再轉口求情,事情必定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偏偏李蕭然卻把蔣南誇得天上地下,再提起皇帝最為厭惡和忌諱之事略加點醒,皇帝必定龍顔大怒。
李未央預料,李蕭然跟蓮妃不同,他一定會知道,皇帝最忌諱的是什麼!
果然,李蕭然繼續說道:“隻是要讓蔣家今後吸取教訓,切莫因為個人貪圖軍功就将陛下的生命置于炭火上煎烤啊!”
皇帝的臉色,已經難看到無以複加了,他怒聲道:“李相,你再為蔣家求情,朕連你一起治罪!”
李蕭然一愣,随後讷讷退下,仿佛不勝唏噓的模樣,一旁的大臣們立刻閉上了嘴巴,他們都看出,李相國已經說了那麼多求情的話,反而讓皇帝更加震怒,現在他們誰也不敢再說什麼了!
李未央差點笑出聲來,父親啊父親,你是有多憎惡蔣家,才能做出這種落井下石的事情,不過,這石頭砸的快、狠、準,她終于明白,自己骨子裡的狠毒基因來自于誰了。
李長樂面色無比的惶恐,她擔心、害怕,卻不是為了蔣家,而是為了她自己,若是蔣家倒了下去,那一切全都完了,再也沒有人替她撐腰,她的人生,将陷入一片黑暗,可是現在,沒有人敢為蔣家說一句話,她祈求的目光看向拓跋真,可對方卻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李未央,仿佛在思考着什麼,李長樂的心中一下子湧起了無限的憤恨,為什麼,為什麼人人都注意到那個賤人!
蔣南大聲道:“陛下,微臣是奉旨誅殺慕容氏,陛下要降罪便降罪微臣一人,饒了我父親吧!”說完,在地上叩頭不止。
皇帝冷笑一聲:“既然你自己要死,那朕也不必留着你——”
從皇帝說出那句話開始,已經是動了殺心了!蔣旭悚然一驚,心念一轉,已經快速地一躍而起,狠狠地抽了蔣南一個大嘴巴,怒不可遏道:“孽障!還敢頂撞皇上!我蔣家就是斷子絕孫,也不能留你了!”說着竟從一旁守衛的禁衛軍腰間抽出長劍,一劍就向蔣南砍過去!若非禁衛軍們及時拉住,恐怕蔣南真是要血濺當場!
禁衛軍費了好大勁兒,才把叫嚷着要殺了蔣南的征西将軍蔣旭拉開,而這時候所有人都已經驚呆了,隻有李未央心中冷笑,這個蔣旭,還真是會演戲啊!
蔣旭跪在地上,嗚嗚痛哭道:“陛下,子不教父之過,微臣生此狂悖孽子,竟敢頂撞陛下,微臣實在不能顧及父子之情了,他罪大惡極,理當斬首,請陛下降罪!”
一個已經不惑之年的一品官員,在地上又是叩頭又是流淚,看得人不由得心酸起來,皇帝的臉色,慢慢又變了。
這世上,畢竟不隻是李蕭然一個人摸清了皇帝的脾氣,就在蔣旭要殺子謝罪的瞬間,皇帝已經改變了主意,将本來要出口的賜死收了回來。
李未央看到皇帝嘴角下垂的瞬間,發現他臉上殺氣騰騰的表情已經不知不覺消失了,不由眨了眨眼睛,可惜這種場合輪不到自己說話,否則再挑撥個兩句,讓蔣家付出血的代價也未必不可能,不過……她不可以,未必蓮妃不可以啊!所以李未央及時向蓮妃遞了個顔色。
蓮妃一下子回過神來:“陛下,要不還是饒了少将軍吧,您看,征西将軍都這樣求情了,少将軍畢竟是一位難得的英才,陛下的江山還要靠着他們來守,何苦傷了他們的心呢……”
蔣旭剛剛放下去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他猛地擡頭盯着蓮妃,目中隐約流露出憎惡。
皇帝最讨厭有功之臣挾持天子這種事,他聞言,先是皺了皺眉頭,随後看了一眼蓮妃被擦破的脖子,上面還有血痕,不由大為憐惜,原本想要就此放過蔣南的心思又變了,他冷冷地道:“朕倒要看看,少了你這個天地英才,朕的江山會不會倒!從即日起,革除蔣南的三品将軍之銜,永不叙用!至于蔣旭,你教子不嚴,也要一同受過,從一品征西将軍降至三品,罰俸三年,責令閉門思過一年!你的大印,立刻就交給高進吧!去吧!”
蓮妃的眼睛裡,充滿了無限的失望,為什麼,皇帝還是不肯殺掉蔣家的人!不過是降官罰俸!為什麼!她的眼睛看向李未央,卻見到對方輕輕地搖了搖頭,蓮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