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潛入我房間那批刺客是不是一夥的,若是查出與蔣家有關——”他沒有說下去,蔣旭的眉頭卻是一跳,李未央走了,卻給蔣家帶來了無數的麻煩,這麻煩,絕非一天兩天可以解決。
他長歎了一口氣,幾乎覺得自家惹上的不是個小女孩,而是一個死咬着他們不放的冤鬼。
當離開蔣府,李蕭然扶着李老夫人先上了馬車,回頭看了李未央一眼,那眼神竟是一種奇異的敬畏。
看着柔柔弱弱的小女孩,卻是一個走一步想三步的謀士,這一出棋不但毀了李長樂,更毀了蔣家幾百年來的聲譽,名聲這種東西并非常人所以為的不痛不癢,它會帶來很多的後遺症,比如蔣家的号召力,在軍中的威信,甚至于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用一己之身去布局的李未央,用心實在是太可怕了,而且,她渾然無懼,完全不擔心自己的性命或者李家的利益。
“未央啊,以後做事,父親隻希望你能為你姨娘和弟弟考慮。
”李蕭然提醒道。
李未央微微一笑,道:“父親是當朝丞相,那是你的妾,那是你的兒子,卻要我一個女兒家為他們考慮,不嫌多餘嗎?”
李蕭然一愣,不由苦笑,李未央分明是甩挑子給他,論情論理,李敏之是他如今身邊唯一的兒子,他拼命也不會讓他出事的。
上次中毒的事情之後,他秘密派在七姨娘身邊的人手多了三倍,甚至連院子裡的人都換了,還重金請了一個懂行的老媽媽,但為了防止李未央做事越發瘋狂,為了給她多一點負擔,他一直隐瞞着這件事。
現在看來,竟然全被她看在眼睛裡。
這個女兒,讓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殺不得,留不得,算了,且再看看吧!李蕭然望一眼陰沉沉的天空。
不禁輕歎一聲,對候在邊上的人道:“咱們回去吧。
”
李未央看着李蕭然也上了馬車,笑了笑,面容帶了一絲嘲諷道:“總是瞻前顧後,明明是想要用我做馬前卒,現在又裝模作樣。
”
李敏德沉默笑笑,道:“他隻看重自己的官位和權勢,何須在意?”
李未央一邊就着凳子上了另外一輛馬車,一邊道:“對了,你照着我的話做了沒有?”
李敏德也坐進了馬車裡:“已經把人丢在蔣家後門了。
”
李未央點點頭,一旁的白芷卻悄悄道:“小姐,奴婢還是不明白——”
李未央看了她一眼,挑眉道:“不明白什麼?”
白芷小聲道:“奴婢還是不明白,到底國公夫人是誰所殺?”
李未央失笑,道:“你不是都看見了嗎?是李長樂設計毒殺了國公夫人。
”
白芷搖頭道:“可奴婢覺得,國公夫人分明也是知道這件事的,她更像是在幕後陷害小姐的人。
”
李未央難得眼神略帶誇獎地看着白芷,道:“的确如此,她原先是要陷害我的,隻是她沒想到,自己的外孫女竟然也跟她打了一樣的主意,還比她先下手。
”
白芷越發迷糊,不由看了一眼趙月,見她的臉色也是莫名其妙。
李未央難得心情大好,替她解釋道:“你看看這個。
”說着,解下腰間的香囊,遞給了白芷。
白芷接過來,很快倒出裡面的東西,卻是一個小盒子,她打開一看,頓時愣住,隻不過是普通的香草而已。
“這是當初蔣天還在李府的時候,我經常做噩夢不能安枕,蔣天給我的,他說是用來定神的丹藥,裡面含有朱砂的成分。
隻是在我懷疑蔣天之後,我立刻換掉了盒子裡面的東西,但是,我卻保留了這個藥盒,誰都會以為我還一直帶着安神的藥,隻可惜最後搜查的時候,他們什麼都沒有找到。
”
李未央緩緩道,“國公夫人應該是知道我身上的這個物件,并且設計好了陷阱等我鑽進去,可惜她沒有想到,她愚蠢的外孫女居然提前一步行動,命令含香将含有砒霜成分的毒針藏在了給我換的裙子裡,隻是我借口要換衣服打發了含香出去,随後仔細檢查了裙子,找出了那東西并交給了趙月。
李長樂聽人說蜜棗裡面有毒,又發現什麼都沒有在我身上搜查到,立刻轉變了策略,誣陷我是在蜜棗裡下毒,她不知道國公夫人的計劃,自然會留下把柄。
如果驗屍,肯定會發現國公夫人體内的毒藥與蜜棗不同——所以她會極端反對!”
白芷點頭道:“若是國公夫人一早便和她通氣——”
李敏德卻淡淡一笑,道:“似乎咱們有些想當然了”接着沉吟道:“光憑盒子裡的朱砂和蜜棗裡面的朱砂,并不能證明就是未央所為,要陷害未央,國公夫人必定還設計了一連串的後招,隻可惜都沒來得及用上。
這種虛實結合的缜密計刑,根本不是李長樂那顆腦袋能琢磨出來的,不告訴她本來是最穩妥的,也可以表現出最真實的反應,可惜國公夫人沒有想到,李長樂居然會作出這麼蠢的事!”
“她本來就是這種人!”趙月不以為意道:“不過,大小姐是否有同黨呢?”
“當然不是她一個人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