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真的是一物降一物麼?這種猜想讓九公主大為不高興,她還希望向來手段厲害的三哥狠狠收拾一下這個公主,現在看她這樣乖巧,簡直像是言聽計從似的,讓她一時之間無比失落。
不由挑釁道:“到底是越西來的,如此不懂規矩,你們還沒有成親,便在大庭廣衆如此親密,實在太心急了吧!”
安國公主橫目向她,粉腮含怒:“你怎麼不知輕重好歹?我是看在你三哥的份上忍讓罷了,不要得寸進尺……”
這兩個人針尖對麥芒,拓跋真卻是看向李未央,那眼神似乎有無限的冷意。
“三哥!你當真要娶這個女人,墨娘她們都是她害死的,她這種心如蛇蠍的丫頭,娶回家你一定會倒大黴的!”九公主連聲道。
安國公主眸子裡狠戾一閃而過,幾乎又要吩咐人動手,可是她身後的暗衛卻并沒有帶進宮,不能發作,不由更加惱恨。
她看向拓跋真,近乎撒嬌近乎委屈:“三殿下——”
“三哥!”九公主見安國公主竟然做出此等不要臉的行徑,生氣地跺腳。
“好了好了……”拓跋真連忙打岔,左右安慰,“剛剛是我說殿内悶氣,公主才會陪我出來走一走,九妹,你别得理不饒人了,小心父皇教訓你。
”言談之中,半點為九公主說話的意思都沒有。
李未央看得很清楚,如今拓跋真已經沒有應付九公主的必要,因為她馬上就要嫁入羅國公府,跟他的立場注定是敵對,他沒必要幫她,不僅如此,他還要想法子消滅他的敵人。
這話,讓安國公主喜不自禁,不成想他居然如此維護她。
她不由側眸,秋水明媚的眼神勾魂:“對啊九公主,你應該懂事一些,不要為了小事争執,當然,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仿佛很大度的模樣。
九公主為之氣結,剛要說話,李未央卻拉住了她,向她搖了搖頭。
拓跋真就在此刻擡起頭瞧着她,卻見李未央一身華服,雪膚與雲髻相映,别樣動人,再加上她骨骼纖柔,紅唇柔潤,搖頭的時候,唇瓣微微抿起,令人遐思。
她面容清秀,從前他卻隻是注意到她的聰明才智,現在仔細打量的話,她居然還有這樣的風情。
拓跋真的眼眸暗了暗,下意識地盯着她,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幾乎忘記了身邊的安國公主。
安國公主是何等人物,很快意識到他的眼神,順着望去,卻注意到了李未央。
是啊,太後的義女,原本應當嫁給燕王的李未央。
安國的眼神在那一瞬間變得嚴厲起來,然而很快,拓跋真回過神來向她道:“公主,我現在感覺好多了,那邊的禦花園裡有一株翡翠海棠,你可願意去看看麼?”
安國公主微笑,将眼神從李未央的臉上收回,道:“自然。
”
他們從李未央的身邊走過,拓跋真再也沒有看她一眼,可是走出很遠之後,安國公主還是回頭瞧了她一眼。
李未央筆直地迎着她的目光,第一次沒有避開。
安國公主吃了一驚,李未央那一雙毫無波瀾的眼睛直直地瞅着她,如同一口古井,泛着淡淡的水光,卻沒有女子的嬌柔,反倒是透出幾分森冷的寒氣來。
“妹妹,是李未央害我。
”那天晚上,元毓的話言猶在耳,安國公主本來是不信的,她無論如何都覺得,李未央隻是一個膽小怕事的丫頭,根本不足為懼,就像上一回在别院裡她故意那般挑釁,李未央也沒敢出頭,這不是膽小如鼠是什麼?可是現在,她卻不這樣想了。
元毓馬上就要走了,而自己卻要在這裡留一輩子。
也許,這是一個難纏的對手。
安國心中這樣想着,卻禁不住笑了起來,自己是堂堂的安國公主,誰又能勝過自己呢,她瞧了一眼身邊的拓跋真,頗有點心滿意足。
然而想到婚禮在即,她卻不免多了點隐憂,那件事——他終究有一日會知道。
按照母後的意思,在越西為她挑選一個夫君,總叫對方不敢張揚那個秘密。
但,她不願意!她是安國公主,天上的鳳凰,凡夫俗子怎麼能匹配呢?她的父皇和兄弟們都是那樣的俊美和優秀,她怎麼都不能下嫁!所以她不顧裴後的阻撓,千方百計地來了,然後終于遇到了她想要的男子……
不論怎樣,她都要嫁人了,而且是嫁給一個面容俊美、聰明儒雅的皇子,哪怕是憑着她安國公主的身份,他就算在新婚之夜明白一切,也最終隻能老老實實和她做一對圓滿的夫妻,至于李未央,等到婚禮以後再收拾,也不遲。
她于是平心靜氣地伴着拓跋真,輕輕轉身碎步走開。
九公主惱恨地道:“未央,你應該讓我好好教訓她!”
李未央冷笑,道:“口舌之争,徒勞無功。
九公主若是真要教訓她,又何愁沒有法子呢?”
這時候,隐隐地,随風飄來那邊的幾句閑語:“三殿下,這位安平郡主,可真是個妙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