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視人命如草芥。
但,這不是她所期待的事情嗎,成大業者當不拘小節,拓跋玉的變化,恰恰說明他逐漸變得越來越強大,可是李未央的心中,不知道為什麼,此刻卻蒙上了一層陰影。
拓跋玉的變化,真的是好事嗎?
拓跋玉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放心,紅姑和那些女尼都在我的手上,我會有方法讓她們說實話的,那份名單,我也一定會拿到。
”
李未央點點頭,那份名單十分重要,可以說,是很多人的命脈。
若是在拓跋玉的手上,這批人就如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再也跑不掉了。
她微微含笑,道:“不知七皇子要如果處置那個人?”
聲音很輕很低,可拓跋玉卻笑了笑,道:“自然是按照你的吩咐來辦。
”
李未央一點頭,道:“多謝了。
”
拓跋玉凝目望着她,似笑非笑:“說謝謝的人應該是我。
”謝謝你把這麼重要的消息送到我的手上。
李未央的笑容很淡很淡,幾乎是看不見:“不過是彼此幫忙而已。
”有拓跋玉去接手這件事,不會弄髒她的手,又能獲得不少收益,何樂而不為?
這時候,花園裡出來了二十個秀麗高挑的宮妝麗人,空氣中隐隐傳來沁人心脾的香氣,其中一個女子躬身向衆人施了一禮,然後轉過身來用清脆的聲音說道:“公主殿下有令,命我等在此獻舞。
”随後,便有人搬來巨大的帷幕,并筆墨一起送到,然後便有人将那二十個美麗女子圈入其中。
李未央便止住了要進棚子去的腳步,站在外頭隻瞧了一眼,便冷笑了一聲,拓跋玉歎息道:“看樣子,安國公主盯上你了。
”
那群女子,分明是做水墨舞。
這時候,就聽見樂曲宛轉盤旋,如同穿花蝴蝶一般迤逦而出,琴音反反複複,音韻連綿不絕,恍若高山流泉,清新流暢,令人頓時生出蕩氣回腸的感覺。
随後曲子速度不斷加快,節奏不斷變化,那二十名美女穿着彩衣,在帷幕上投下美麗卻引人遐思的影子,她們旋轉時雙袖舉起,輕如雪花飄搖,又像蓬草迎風轉舞。
旋轉時而左,時而右,好像永不知疲勞。
在千萬個旋轉動作中,衆女配合默契、舞蹈恰如其分,隻看到帷幕之上美麗的影子旋轉跳躍,卻難以分辨出臉面和身體。
很快,曲子越來越快,急促的音調好像千軍萬馬一般縱橫馳騁,琴聲就在爆發之後變得渾厚沉着,美人們的舞蹈落在無數投影,她們旋轉的速度,似乎都要超過飛奔的車輪和疾徐的旋風。
每個人手中的筆也不停地落下,隻看見屏幕上一道道山川、河流、樹木、房屋、流水、石頭、美人……逐漸成形,接着琴聲漸漸恢複平靜,宛如大戰之後的歌舞升平,讓人在心曠神怡中沉醉。
曲音戛然而止的瞬間,衆人掌聲雷動。
這時候,李未央已經看出那帷幕上,是一副大曆山河圖,這樣的壯觀、這樣的美妙,遠遠要将她當年作畫時候留下的鮮花盛放比下去。
她微微一笑,對安國的心思有了了解。
“不過拾人牙慧。
”拓跋玉眼底劃過一絲複雜,面色卻無比淡漠,看到最後,不過是冷笑了一聲。
李未央淡淡道:“至少,這樣的舞曲和美人,令人完全忘記水墨舞是誰所創的,這就已經是很大的成功了。
”
她的聲音很尋常,并沒有被比下去之後的憤怒。
拓跋玉知道她心思非常人所能揣測,便微笑道:“其實我很奇怪,之前拓跋真還一力阻止你去漠北,現在怎麼突然想要撮合你和元毓了。
”
李未央搖了搖頭,道:“找個借口讓我死在和親路上,不是很好嗎?這種如意算盤,隻有他打得響。
”
拓跋玉注視着她,目光深邃:“若我是他,必定會在路上掉包,将你一輩子囚禁起來,不論是殺,還是留,都由我決定。
”事實上,他的猜測,不中也不遠了。
拓跋玉之所以對漠北沒有打這樣的主意,是因為他對漠北十分忌憚,尤其那漠北李元衡剛愎自用,對李未央又虎視眈眈,他并沒有十全的把握,但對元毓,他卻有把握可以駕馭……隻不過此刻,一切都已經雞飛蛋打。
李未央聞言,心頭微微一震,但等她仔細看向拓跋玉的神情,卻瞧不出絲毫的端倪,仿佛拓跋玉真的隻是在猜測拓拔真的思想,并沒有其他意思。
隻不過他此刻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叫她心頭莫名生起幾分厭煩,不由道:“我該進去了,告辭。
”
說完,不等拓跋玉開口,便進了花棚。
拓跋玉望着她的背影,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出德妃臨死之前那一幕。
當時,德妃對他說:“我以為,陛下的恩寵是一直都在的,他雖然寵愛蓮妃,心底也會給我留下一個位置——可我錯了,男人總是比女人要絕情的多。
”
他淚如雨下,然而德妃卻一臉平靜地看他:“我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全都是因為李未央,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