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拓跋真一眼,卻見他沖着自己微微一笑,像是早有腹稿,随後他大聲道:“兒臣已經說過,請父皇同意我領兵出征,軍饷我自會解決!”
“領兵出征?”拓跋玉目光利如飛羽,直射而來,“三哥想得太好了,不知道這場仗你要打多久呢?”
拓跋真不急不緩地道:“隻需三個月。
”
拓跋玉微笑:“三個月?隻怕今年國庫裡所有的銀子都劃撥就位了,哪來的軍費呢?你所謂的自己想辦法,難道不需要通過國庫?”
所有人都認為拓跋真要難堪,說來說去,就是銀子的問題沒辦法解決,如果拓跋真沒有好辦法解決軍饷問題,他今天的舉動就會變成一場天大的笑話。
而現在,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個笑話,預備看着拓跋真變成笑柄。
隻有李未央的臉上沒有笑容,顯得異常平靜,在場最明白拓跋真的人就是她。
拓跋真不會打沒有把握的仗,他既然敢提出來,就一定有解決的辦法。
可是,他能有什麼辦法呢?
拓跋真輕輕笑了笑,道:“父皇,兒臣是這個國家的皇子,我情願将自己在京都的所有宅邸,并各處田産房産全部折現,不僅如此,三皇子妃安國公主也願意将她全部的嫁妝拿出來充作軍資。
”
此言一出,衆人皆驚。
拿出自己的家産全部充作軍資,三皇子這是瘋了還是怎麼的?國家是國家,個人是個人,大家都在千方百計充實自己的小金庫,回頭還要想方設法從皇帝那裡掏出一點而來,拿自己的錢去貼國庫,誰會這樣幹啊!
朝陽王故意為難道:“這些錢怎麼夠二十萬大軍的軍資呢?三皇子說的實在是天方夜譚。
”
李未央注意到,官員之中有人互相傳遞了眼色,在片刻之間,便有五名臣子推開人群走了出來,“三皇子說得對,國家興亡匹夫有責,西南民衆正在受難,我們怎能讓他們再等上三個月呢?到時候兵災彌漫,百姓受苦啊!”“是啊,我也願意捐出家産!”“對,我也願意!”一時之間,從五名蔓延到十多人,雖然在上百人的大堂裡這聲音聽起來杯水車薪,但李未央卻意識到,拓跋真的支持者一直都隐藏在暗處,随時随地找機會申援。
這一幕,不過是拓跋真事先安排好的罷了。
拓跋真在這些人的聲援之下露出一絲冰冷的笑容:“我個人的财産自然不夠。
”随後,他一步步向朝陽王走過去:“王爺,您是陛下最信賴的臣子,富甲一方的朝陽王,你的封地和供奉每年都是所有人之最,想必你不介意慷慨解囊,為百姓捐這一筆款子!”
朝陽王縱然老謀深算,卻也沒想到拓跋真會來這一招,被他氣得向後倒退了兩步,轉頭望着皇帝,剛想要叫幾句冤枉,可一看皇帝鐵青的臉色已經變得緩和,甚至還帶了幾分深思之色,朝陽王一驚,頓時明白了皇帝的心思,話頭一轉,道:“陛下,臣子要為陛下分憂,微臣願意捐出五千兩黃金。
”
拓跋玉剛要開口,卻見到人群之中李未央向他輕輕搖了搖頭,他頓時明白過來,知道皇帝此刻已經轉了心思,不可以當面頂撞,若是自己說反對的話,隻怕要讓别人以為自己是故意阻撓這樣的義舉。
壓住心頭這口氣,他微笑道:“既然連王爺都慷慨解囊,我自然不能落後,我願意同樣捐出五千兩黃金,作為軍資。
”
拓跋真冷笑,随後看向其他人,道:“朝陽王和七皇子都開口了,其他憂國憂民的臣工想必也不會吝啬——對不對,李丞相?”
李蕭然早已看出這些人中的暗潮洶湧,也看穿了皇帝此刻表情的意思,當即笑道:“我自然也不甘落後,隻是我月俸有限,不像幾位殿下能出那麼多銀子,這樣吧,我出五百兩黃金。
”
李未央差點笑出來,父親啊父親,你可真是小氣得很,你後院裡堆的那些字畫古籍,要是全都出售,恐怕絲毫也不遜于其他人,偏偏要裝成一副清廉的樣子。
其他人都是一臉菜色,想來也知道他們荷包全部都要大出血了。
但這些人絕大多數都是七皇子派,既然拓跋玉同意,他們也沒辦法公然在皇帝面前反對。
這時候,皇帝已經開了口:“既然這是衆位臣子所請,朕便将籌措軍饷的事情交予七皇子了。
三日之内,必定籌措到大軍出發需要的軍饷。
”
拓跋玉心頭窩火,表面還要微笑着謝恩,表示一定不會辜負隆恩。
“至于領兵人選,真兒,你确有信心嗎?二十萬大軍,可不是随便開玩笑的事情,朕将這兵馬交給你,你要如何使用呢?”
二十萬大軍?拓跋玉的面色一變,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李未央卻微笑起來,現在她已經完全明白,拓跋真想要的是之前拓跋玉好不容易弄到手的二十萬軍隊……的确,如果三天後軍饷齊備,再去招募兵馬實在太晚,隻能從現有的軍隊中募集,羅國公手裡已經有了二十萬,拓跋玉又有二十萬,加起來勢力實在超過原先的太子。
更何況拓跋玉和蔣國公這樣的臣子不同,臣子永遠是臣子,除非謀朝篡位,否則不能名正言順地起兵,這謀反的罪名誰都不敢輕易擔着,但皇子卻……拓跋真正是看準了這一點,今天就在旁敲側擊之間,戳中了皇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