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我還預備殺了元毓——”
“殺了元毓?”李未央嗤笑了一聲,道:“你以為元毓和薛貴一樣嗎?他身邊有多少護衛,你還沒靠近他,就已經死無葬身之地了。
”
溫小樓看着她,道:“是的,我不能,所以我選擇先殺了薛貴,再圖謀後事。
”
還真準備刺殺元毓啊——李未央搖了搖頭,像是斷言道:“你殺不了元毓。
”
溫小樓輕輕一震,低下頭,想了想,突然道:“你說得對,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可我卻沒有能力殺了他。
”随後,他突然走了幾步,跪在了李未央的面前,“我求你,替我報仇。
”
“替你報仇?”李未央突然笑起來,道:“我為什麼要替你報仇?”
溫小樓盯着李未央,月光之下,她的面容清秀、溫柔,卻十分的淡漠,像是沒有正常人會有的感情,良久,他突然笑了起來,道:“因為,你也想讓元毓死。
”若非李未央跟元毓有仇,為什麼冒這麼大危險幫助自己呢?這是說不通的。
是肯定句,而不是問句。
果然是個聰明人。
李未央點了點頭,很認真地道:“是啊,我想讓他死,不過,不光是他一個人。
”
溫小樓震驚地看着李未央,道:“你的仇人究竟是誰?”
李未央語氣很平和,道:“這一點,你并不需要知道,你要知道的是,我的目标和你一緻,這就足夠了。
”
溫小樓看着李未央,目光之中陰晴不定,李未央失笑:“你一無所有,我沒有什麼好圖謀的,不是嗎?”
溫小樓想了想,深深低下頭去,道:“隻要你替我報仇,我什麼都願意聽你的。
”
李未央歎了一口氣,趙月一直在旁邊看着她,卻輕輕搖了搖頭。
小姐并不需要溫小樓,她不過是想要救他而已。
對于溫小樓,小姐好像格外寬容,不,不是對溫小樓,而是對死去的小蠻。
從一開始,小姐本可以利用小蠻接近元毓,她卻故意縱火替她解圍,接着還給她銀兩讓她離開,甚至現在救下溫小樓,這一切都是因為小蠻。
趙月想了想,若有所悟,小姐是被小蠻的笑容打動了嗎?
的确,那孩子受過那麼多的苦難,卻有那麼燦爛的笑容,連她也是第一次見到,
李未央瞧見溫小樓踉踉跄跄往回走,她突然叫住了他:“我送你一程吧。
”
溫小樓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道:“那就多謝了。
”他很明白自己的身份,隻是和趙月坐在馬車的外面,卻不進入車廂之内。
等馬車行駛了大概半個時辰,他突然道:“就到這裡吧。
”
李未央掀開車簾,看了一眼這樸素的宅子,青牆灰瓦,門樓破舊,上面隻有一塊木頭的匾額,寫着慈幼局三個字,她看了溫小樓一眼,道:“這是何處?”
溫小樓跳下了馬車,道:“這是越西的慈幼局,專門收養遺棄的孩子。
”
李未央皺眉:“這我當然看見了,我是問你,來這裡幹什麼?”
溫小樓俊美的面上露出一絲苦笑,道:“是啊,我也想知道她來這裡幹什麼,明明我們都已經那麼窮了。
”
李未央微微愕然,幾乎有一瞬間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然後,她看見他上去敲門,一個年老的婦人來開門,身上穿着布衣,臉上的皺紋很深很深,她看見溫小樓,臉上立刻露出笑容:“小蠻那丫頭今天沒有來嗎?”
聽見小蠻的名字,李未央覺得吃驚。
溫小樓和小蠻到大都不過一個月,平日裡都在專心唱戲,怎麼會認識這裡的人呢?而且看這個老婦人,似乎還不知道小蠻已經死了,還巴望着她來看望。
溫小樓笑了笑,臉上看不出一絲悲傷的痕迹:“她啊,出遠門了,我來替她看看你們。
”
老婦人便理所當然地開了門,道:“快進來吧,外面冷。
”随後,她看見了一身華服、面色清冷的李未央,頓時驚訝,道:“小姐,若是要布施或者領養孩子,現在可不是時辰啊!”
李未央皺眉,溫小樓解釋道:“她是小蠻的朋友。
”
老婦人狐疑地看了一眼李未央,像是不明白小蠻怎麼會認識這樣有錢的朋友,但她沒有多想,把門開得更大了一些:“先進來再說吧。
”
李未央走進了院子,這院子裡一共七八間屋子,每一面牆壁都裂着縫隙,恐怕到了冬天冷風一定拼命往屋子裡灌,沿北牆放着兩口缸,缸蓋上老瓷碗扣着剩飯,從缸裡散發的酸味裡還微帶着一股黴味。
李未央還沒站穩,便被一團黑色的東西撞了一下,趙月一把提起了那團東西,在光亮處一照,卻是一個滿臉黑泥的小女孩,睜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李未央。
老婦人連忙上來斥責:“你這丫頭怎麼這麼莽撞,還不快跟客人說對不起!”
小女孩被趙月放下來,乖乖說了句對不起,就快步跑到了一邊的水缸後面躲了起來,露出一雙大大的眼睛盯着李未央。
“這是越西專門收養孤兒的地方,有好多孩子都是因為天生有缺陷被遺棄了,小蠻從一個月前到大都開始,就總是偷偷給他們送錢來。
”溫小樓這樣說着,表情很淡漠,可李未央卻覺得,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