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可是真的?”
李未央笑了笑,道:“我有什麼欺騙你的必要嗎?他的确是蔣南,他的姑母便是我的嫡母,也是我的仇人,我是不會認錯的。
當初我來到越西,花費了很多功夫來尋找他,可惜都找不到,沒想到他竟然藏匿在公主府。
”
郭澄盯着李未央,默然良久,那騰起的雲霧茶讓他的面孔有一絲的模糊不清,最終,他的聲音卻很清晰地從雲霧之中傳來:“難怪你找不到他,因為你絕對想不到,蔣南如今的身份。
”
李未央揚起眉頭:“這話是什麼意思?”
郭澄笑了笑,那笑容之中似乎有一絲尴尬,道:“這——說來話長。
”
臨安公主是越西的大公主,與安國公主一樣,同是裴後所出,十七歲的時候下嫁韓國公李善長子李祺。
裴後對女兒非常寵愛,她認為李善的繼妻出身不夠高貴,侮辱了皇家的門第,不配做公主的婆母,便硬生生逼着李善休掉了妻子,這才肯讓臨安公主進門。
後來因為李善一家無意卷入一場叛亂之中,牽連到驸馬李祺,皇帝下令将李善處死,李祺充軍流放,向來錦衣玉食的驸馬都尉,還沒有到達流放地,便已經病死他鄉了。
事後,裴後為了安慰臨安公主,總是對她特别優厚。
聽到這裡,李未央突然覺得,這位臨安公主和永甯公主的命運有一些相似,但繼續聽下去,卻又完全不同。
“守寡之後,臨安公主招攬了大批的幕僚,足足有五百之衆,這些人或文或武,都有一技之長,這說明,她對參與政治很感興趣。
”郭澄慢慢地道。
李未央沉思片刻,永甯公主當初寡居,可是很長一段時間閉門謝客,這位臨安公主,分明是對做人妻子沒有太大興趣,夫君死了,她反而更加自由。
這樣說,蔣南也是臨安公主的幕僚嗎?
郭澄仿佛看出了她的想法,搖了搖頭,道:“不,他不光是公主的幕僚,還是她的情人。
說得不好聽,是男寵。
”
李未央猛地擡頭,驚駭地看着郭澄。
蔣南?去做臨安公主的男寵?!這——無論如何都覺得匪夷所思。
“怎麼,不相信嗎?”郭澄笑了笑,道,“若是如你所說,蔣南是蔣國公之子,他用自己的真實身份來到大都,必定會被人疑心為奸細,所以,他必須放棄自己的身份,重新尋找出人頭地的機會。
可是越西對于官員和将領的控制十分嚴格,他隐匿身份,若是從政便很容易被人翻出來,這十分的危險。
于是,他便另辟蹊徑,從臨安公主下手,這不是很容易嗎?”
李未央還是搖了搖頭,道:“若是換了尋常人,做出這樣的決定自然不奇怪。
可是蔣南,那樣心高氣傲的人……”讓他去做一個女人的男寵,李未央都覺得沒有丁點的可能。
郭澄喝完了一杯茶,歎息一聲,道:“臨安公主生活極其奢侈,喜權力、好男色,是一個名符其實的風流公主,她在丈夫死後,公開大肆包養男寵,整日花天酒地,當然,這不過是表面現象。
在我看來,所謂的花天酒地、奢侈無度也不過是她給别人的印象。
男寵是她在争奪權力中招納的一支力量,而且是親信力量。
尋常的幕僚,并不能真正得到她的信賴和提攜,隻有能入她的青眼,順利爬上她的床,她才會給對方足夠的支持,當然,這種支持也是要有回報的。
”
李未央當然對臨安公主的風流是有所耳聞的,隻是這些話從郭澄的嘴巴裡說出來,似乎更加可信,她看着杯子裡浮浮沉沉的茶葉,突然笑了笑,道:“蔣南啊蔣南,你真是瘋了。
”
郭澄勾起唇畔,盯着她道:“怎麼,還是覺得難以置信?人是會變的,也許你認識的是從前的蔣南,而非如今臨安公主府的蔣南。
”
李未央點點頭,不得不承認自己看錯了。
或者說,她一直用過去印象裡那個心高氣傲的蔣南來套用,但如今的蔣家四公子,不過是一個全家覆滅、無家可歸,甚至連真實身份都不能透露的人。
他為了複仇,自然會改變自己,隻不過這一回,他改變的太徹底了,徹底到李未央都不敢相信。
郭澄見到李未央沉默,便問道:“你在想什麼?”
李未央微笑着擡起頭望着他,漆黑的眸子裡閃現一絲嘲諷的笑意:“我在想,蔣家這位将自尊心和傲氣視如生命的人,又是如何忍受這種恥辱的呢?”
臨安公主府,偌大的卧房之内用花梨木隔扇分别隔成了次間和明間,美人榻上,臨安公主一件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