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敦淡淡一笑,轉而對少年厲聲道:“你自己說,不讓我就把你交給京兆伊大人投你下獄,你可得想明白了!”
少年吃了一驚,連連在地上叩頭道:“公子息怒!公子息怒啊!我不過是街邊的乞丐!混口飯吃而已,您何必這樣生氣呢?”
郭敦冷笑一聲道:“你隻要說了實話,便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可要是說半句謊言,哼!小爺絕饒不了你!”
那乞丐被郭敦一吓,喉嚨都像是被手抓着,說話瑟瑟縮縮,倒也還清楚:“我,我……我不過是為了五十個銅闆!公子,公子何必難為我!今天一早,我本在街邊行乞,突然有一位公子找上了我,說隻要我今天午時到這院外,他在院内丢一塊石塊出來,石塊上綁着一封信,叫我帶着這封信悄悄地出城,除了城之後,他說自會有人聯系我,我,我,我其實什麼也不知道啊!隻不過是送信而已!但是我在外面繞了很久,卻遲遲不見他出來,想要問一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
此言一出,衆人便都恍然大悟,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了那蔣南。
蔣南的心剛才提的老高,如今一下子又跌落到了谷底,此刻這花園裡寂靜得連一個火星就能爆燃起來!他把心一沉,快步走了出來,立刻跪倒:“太子殿下!蔣南沒有!絕對沒有收買這個乞丐為自己送信!”
他的聲音雖還沉着,可是不易察覺之間卻像是秋風裡的樹葉,手腳在瑟瑟發抖。
郭家的幾位公子,見到蔣南這副模樣心頭都覺得解恨。
李未央想到這些日子以來,蔣南一直對自己緊追不舍,如今看到他明明害怕,卻還要裝作無所謂的神情,不免覺得快意,隻是臉上一點都不肯露出來。
臨安公主還護着他:“皇兄,蔣南不是這樣的人,他絕不會收買這個乞丐!”說着她拔出周圍護衛的長劍,快步走過去将長劍架在那乞丐的脖子上:“說!到底是誰收買了你!隻要你老實說我就放了你!不然你人頭落地!”
大家都吓了一跳!誰也沒有想到臨安公主竟然如此霸道無理!
那乞丐的眼中湧出無限恐懼的神情,聲音更加的破碎不堪:“我!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就是這位公子!”他的手指指向蔣南,一個勁兒地顫動道:“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給了我五十個銅闆讓我送信!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饒了我吧!繞了我吧!”他一邊說,一邊拼命的往後退,脖子卻在那劍刃上擦出了血痕。
臨安公主怒氣沖天,手中的長劍高高舉起,眼看就要落下!
郭敦一個箭步上去,一腳踢飛了長劍!那長劍“啪”的一聲,刺入木桌面上!真真的‘入木三分’!劍身還在不住的晃動!看的人膽顫心驚!
郭敦怒道:“臨安公主,你這是要殺人滅口嗎!為了區區一個男寵,公主你竟然不顧國家大義!你還配做越西的公主嗎?!”他的聲音透出了極端的怒意。
衆人的臉上都出現了異樣的神情,他們用一種特别憤怒的眼神看着臨安公主。
臨安公主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随即轉頭看向了太子:“皇兄……”
太子突然站起,勃然大怒:“臨安!到了如此地步,你居然還袒護着蔣南?!你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了嗎?!居然敢做這種無法無天的事情!還不跪下!”
臨安向來畏懼太子,見太子發怒,腿下意識地就發軟,可是看着跪在地上的蔣南,她不由自主挺起了脊背,快步走了過去,并肩和他跪在了一起高聲道:“皇兄!蔣南一定是受人誣陷!你若不為他做主!便将我這妹妹一并殺了吧!”
太子面色一白,頓時怒氣沖沖地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來人!給我把臨安公主拉下去”
太子身邊的人聞言,全都湧上來。
臨安公主還來不及反抗便被那些護衛捉住了手臂,硬生生地拖到了一邊,臨安公主不住的反抗,鬓發都散亂了都全然不顧得,實在是失去了一國公主的風範。
為了心愛的男人,還真是瘋狂,不過,這還隻是剛開始。
李未央遠遠地瞧着,面上劃過一絲冷笑。
郭平和郭舞膽戰心驚地看着,心頭的那種恐懼就别提了,他們深怕蔣南把自己供出來。
可是蔣南卻是低着頭一言不發,并沒有把一切都說清楚的意思,郭平心中暗自慶幸。
其實他不知道,蔣南并非不想把一切都說出來,而是他情願自己身死,也要給李未央留下一個隐患,隻要郭氏父女在,遲早會逼着李未央走上絕路。
說到底他就是不願意讓對方稱心如意,以為從此可以安享太平,更何況,這件事情并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等到臨安公主回到公主府中,自然會想辦法營救他出來,他既然能從大曆的天牢中逃出來,難道換了越西就不成嗎?所以他低着頭,并不為自己做徒勞無功的辯解。
郭平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道:“好在太子殿下英明,及時替我捉住了着奸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