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一笑道:“既然是公平競争,不過是各憑本事罷了。
怎麼?靜王沒有信心嗎?”
靜王眯起了眼睛,眼前這個男子外表看起來溫和,骨子裡卻是是深沉可怕,更奇妙的是自己見到他時,總有一種按捺不住的激動,血液中有有迫切與他刀鋒相見的沖動,元英歎了口氣:“棋逢對手時,應該浮一大白。
”
元烈冷笑着勾起唇畔,一飲而盡。
元英卻并不走,而是就勢坐了下來,他看了元烈一眼,目光變得深了些,口中卻低聲地道:“春華競芳,五色淩素,琴尚在禦,而新聲代故!錦水有鴛,漢宮有木,彼物而新,嗟世之人兮,瞀于淫而不悟!朱弦斷,明鏡缺,朝露晞,芳時歇,白頭吟,傷離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錦水湯湯,與君長訣。
”他念完這首詩,卻是淡淡一笑道:“旭王,你覺得栖霞公主這首長訣詞作得如何?”
元烈挑起眉頭,冷淡地道:“我不喜歡詩詞,但是聽起來,吟詞之人十分的悲傷。
”
元英觀察着他的神情,認定他是故意裝出的鎮定,冷笑一聲道:“雖是離别哀音,但我聽來這詞句清新精巧,意境悄然灑脫,想以公主殿下不光有傾城之色更有詠絮之才,卻落得芳華早逝的下場,實在是令人痛心。
想那栖霞公主不但豔絕天下,更是才華橫溢,無論是越西名妓謝小樓,還是宮中的諸位妃子誰都無法與之相抗衡,隻不過年紀輕輕卻是患了病,一直長居深宮之中,所以她的美名不為人所知,後來下嫁給長嶺崔氏驸馬,那個驸馬倒是溫文爾雅,文武雙全,隻可惜和公主的感情并不好,父皇憐愛公主、強迫他們和離,并把公主接回宮中居住,可惜不久之後,公主卻是因病而亡,真是可憐了一代絕世佳人。
不過佳人雖逝,好在留下一曲長訣詞,總還是彌補了這一層遺憾。
怎麼?旭王沒有聽說過這位公主的事迹嗎?”
元烈面不改色,聲音也沒有半點波動道:“自然是聽說過的,隻可惜我生不逢時,不能親眼目睹栖霞公主的風采。
”
元英嗤笑一聲道:“父皇當年很喜歡這位皇妹,但是裴皇後并不喜歡她,更何況宮中有那麼多嫉妒她的妃嫔,當年公主在宮中受到的苦楚怕是不能為外人道吧,說不準連她的死都别有内情,旭王殿下,你覺得我說得對還是不對呢?”他言談之中,竟然是說那栖霞公主的死因和裴皇後有關系。
元烈聽完隻是握着杯子,笑了笑:“殿下真是個講故事的好手,若是有朝一日你不做皇子了,也可以去當說書人。
”不過他話說到這裡,擡起眼睛看着對方,眼神淩厲得如同鷹隼,隐隐跳動着一絲冷漠,“靜王殿下,有些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的好,小心惹禍上身。
”
元英面色微微地一變道:“若我執意要探究呢?你要用什麼來堵住我的嘴巴?”說到這裡微微一笑道:“當然,你若是放棄郭嘉,這筆生意咱們還可以慢慢談。
”
元烈卻突然笑了起來,笑容之中無比的輕蔑,他漠然地道:“我聽說靜王殿下與郭家那兩個在軍中的兒子十分投緣,你們一起長大,感情要好這是自然的,隻不過也不應當幫着他們倒賣軍火吧。
”
元英聽到這話,目光突然變了,他捏緊了酒杯冷聲道:“你胡說什麼?”
元烈笑容更盛,語氣卻恬淡道:“難道我說的不對嗎?聽聞那裴氏一族掌握軍資,對郭家十分的防備,送過去的軍用物資,總是缺斤少兩,為了安撫軍心,也為了鞏固勢力,靜王竟然趁着大曆遇到旱災的時機,故意用越西南部的糧食去換了一大筆軍用物資,并且無償地送給了郭家軍,這事情莫非是傳言嗎?”
元英的眼神越來越陰冷,目光之中隐現血紅,顯然是被說到了痛處,他良久不言,終究淡淡一笑:“看來我真是小看了你。
”
元烈隻是微笑,卻是殺人不見血:“彼此彼此,不過靜王殿下應當知道有些人是你不該去碰的。
”說着他一字字道:“我知道,靜王隐藏了不少實力,但你若是要與我為敵,就别怪我不客氣了。
未央是屬于我的,誰敢擋在我面前,都隻有死路一條。
”
元英被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機所震懾,片刻之後,卻突然笑了起來,他眸色微沉,聲音也一下子變得低緩起來:“看來旭王是很有信心與我對決,難道你不惜與整個郭家為敵嗎?”
元烈看向李未央的方向,又笑,笑容裡,有什麼東西在慢慢凝固:“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隻要她站在我的身邊,哪怕與全天下為敵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