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惦記着她,所以她總是對納蘭雪耿耿于懷,不能放手。
陳冰冰回到自己的院子,劈手就給了福兒一個耳光:“我都說了不必你多事,誰讓你這麼做的!”
福兒失聲哭泣道:“奴婢都是為了少夫人你着想啊!”
陳冰冰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扶着額頭,幾乎說不出話來,自己的婢女下毒,跟自己下毒又有什麼區别?!現在,她根本是沒辦法辯解了。
“滾!你立刻就滾!”她強行提起精神,呵斥道。
“不,奴婢不能走,奴婢若是走了,再也沒人會為夫人你着想了!奴婢甯願死,也絕對不離開夫人!”福兒一邊說,就往旁邊的柱子上撞,陳冰冰一時吃驚到了極點,連忙攔住了她:“你真是要氣死我,罷了,退下去!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
福兒悄悄擦了眼淚,又觀察着陳冰冰茫然無措的神情,簾子落下的時候,恰好掩住了福兒唇畔的一絲冷笑。
李未央原本以為事情到此為止,陳冰冰被她當衆拆穿,一定會有所收斂,可是納蘭雪下午的時候卻突然被人送回了郭府,這一次,她的傷勢要比上一回更加的嚴重,整個人早已是昏迷不醒,氣息奄奄了。
李未央見到這種情景,不由動了真怒:“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小姐暗中派了不少人秘密的保護,以防止裴家的人動手,這一路本來應該十分的平安,可是在中途卻出了一點差錯。
納蘭姑娘不肯接受小姐的保護,她說和郭家的關系已經徹底斷絕了,不想再和郭家人有任何牽扯,所以咱們的護衛隻能由明轉暗,暗地裡保護她。
本來這也是十分妥當的策略,不會引起裴家人的懷疑,也可以引蛇出洞。
可是納蘭姑娘走到城郊的時候,卻突然見到一個孩子落水,即将被淹死,于是她想也不想的便跳下河去救人,沒有想到剛剛把人救上來,卻莫名其妙的沖上來一夥衙差,還有一個哭鬧不休的婦人,說納蘭姑娘意圖拐帶自己的孩子,因為孩子不從,就将她的孩子推下了水,并說是她親眼所見!就這樣,那些衙差當場鎖走了人,護衛們若是對付尋常的刺客還好,但是這樣的情況卻不能明目張膽的救人。
于是他們火速派人去回來送信,可是還沒有等信送到,那華縣的官員卻認定了納蘭姑娘的罪名,吩咐如狼似虎的衙差将她打得奄奄一息,都是往死裡下手,若非旭王殿下的人及時趕到,已經沒命在了!”
李未央清麗面容上抑制不住地湧起怒色,她猛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冷聲道:“欺人太甚!”
陳冰冰向來是個單純的人,她為什麼會想到這麼多毒辣的計策?又為什麼非要将納蘭雪置諸死地不可?!背後一定有人在暗地裡運作一切!
趙月從未見過李未央露出這樣的神情,一時極為驚訝和惶恐。
李未央心血如沸,五内如煎,一股憤怒哽在喉間,幾乎要噴薄出來。
握緊了拳,合上眼,用盡全部氣力,将那一腔惱怒強咽下去。
她一直是同情納蘭雪的,隻因她也有過同樣的遭遇,所以感同身受。
過去她從來不憐憫别人,但人都是有弱點的,她每次看到納蘭雪都會想到自己,所以就不由自主的想要幫助她。
說到底,她不是在幫助納蘭雪,而是幫助過去的自己。
但同時她也知道,情感是一回事,理智是另一回事。
在納蘭雪和陳冰冰之間,利益關系迫使她一直站在陳冰冰一邊,正因為如此,她才要竭力壓抑這樣的情緒。
她一邊強烈的自我否定着,一邊意圖讓自己冷靜的處理此事,以至于明知道陳冰冰咄咄逼人,非要殺了納蘭雪不可,也不對陳冰冰采取絲毫的舉動。
那是因為對方是她的二嫂,從理智上來講,她必須維護郭家和陳家的聯盟。
更重要的是,她由始至終都知道,有一雙眼睛一直在暗地裡觀察着她的一舉一動,或者,對方就是将納蘭雪推到了她的面前,故意要誘她一步步地抛棄冷靜,豁出去站在納蘭雪一邊,替她主持公道,這才能達到對方徹底離間郭陳兩家的目的!可以說,對方已經找到了李未央平靜冰冷表現下的弱點,并且善加利用,逼着她明知道這樣做會損害利益,也必須順從本心,按照對方的棋路走,這樣的高手,實在是叫人心驚膽戰!
所以,李未央一直在和對方戰鬥,和自己的心戰鬥,堅決不肯按照對方鋪好的路走,等到李未央驚覺自己這樣的堅持,反倒讓納蘭雪一步步的走入了死地,她的心頭,湧現出來的是極大的惱怒和滔天的怒火。
匆匆趕到了客房,這才發現,屋子裡的納蘭雪身上滿是斑駁的血迹。
趙月輕聲地道:“納蘭姑娘上一次受到的傷還沒有痊愈,這一回又将她舊傷打裂了,剛才大夫說情形很險,也不知道能不能熬過去……”
李未央面色一變,随即冷聲道:“你去将母親和幾位哥哥全都請來吧。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隻見到一個人跌跌撞撞地進了屋子,不是郭衍又是誰呢?郭衍慌亂之中卻被椅子絆倒,整個人摔倒在地上,衣裳都被勾破了,他顧不上擦傷和疼痛,一下子撲到在納蘭雪的床邊上,整個人篩糠一樣顫抖不止,那神情極為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