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未央輕輕地别過了眼睛,除了身上的傷口之外,那些如狼似虎的衙差,竟然用鐵鉗在納蘭雪柔嫩的臉頰之上作惡,以至于她那一張容貌變得極為可怖,多麼溫柔可人的一張臉啊,竟然變得血迹斑斑,形容可怕。
李未央不知道這樣的傷口能不能再痊愈,現在早已不是考慮容貌的問題,納蘭雪傷成這個樣子,能把命保住就不錯了。
她沒有想到陳冰冰竟然會做到這個地步,将對方傷到如此不說,竟然還毀了她的容貌,這樣的傷口多麼的可怕,對于一個女子而言,就是毀了納蘭雪的一生,納蘭雪明明已經想要放棄一切,就此離開大都,陳冰冰為什麼不肯放手呢?
裴後太聰明了,她準确地算準了每一個人的心,不動聲色,手不沾血,便已經讓他們互相厮殺,鮮血淋漓、傷痕累累……而李未央再如何聰明,也沒辦法控制陳冰冰的嫉妒,納蘭雪的倔強,更加無法要求郭衍轉過去愛陳冰冰。
郭衍緊緊地握着納蘭雪的手,像是看不到她的容貌已經毀了,他的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到了納蘭雪的面上。
可是這也沒有辦法,讓躺在床上的人清醒過來、
看着眼前這個人佝偻一團,渾身都是血迹斑斑,李未央的五張六腑霎時緊緊揪在一起,仿佛看到的不是納蘭雪,而是當初躺在那裡奄奄一息的自己。
“都是我的錯。
”郭衍的聲音像是随風斜飄的雨絲,淩亂而悲涼,“我以為隻有趕她走,她才能得到最後的解脫,卻沒想到會将她逼到這種地步。
”
李未央沒有回答,她隻覺得郭衍的忏悔來得太晚,一時之間,整個屋子裡都是一片死寂。
等到郭夫人和其他人趕來,見到這一幕,面上都是無比的驚訝,郭夫人看着李未央,面上無比震撼:“究竟是怎麼回事?”
李未央搖了搖頭,她現在不想說話,也不想跟别人解釋,更不想再看到這一幕,因為看到納蘭雪,總是讓她想到那些斑駁的傷口,所以她别過臉去,正要出去,卻沒有想到迎面陳冰冰也已經快步地走了進來。
她一見到他們,立刻劈頭蓋臉地問:“你們不是說納蘭雪不是已經離開了嗎?她怎麼又回來了?”她一連串的說着,神情癫狂,看起來像是一個瘋子,而絲毫沒有過去那種美麗溫柔、活潑俏皮的模樣。
李未央目光冰冷地看了她一眼,一言不發,卻站住了腳步。
不止是李未央,其他人都是用這樣的眼光看着陳冰冰,像看陌生人一樣。
陳冰冰一時倉皇:“你們為什麼要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我又做錯了什麼?”
向來最喜歡陳冰冰,與她關系最好的長嫂江氏情不自禁地開口:“冰冰,你怎麼變成如今這樣的模樣,納蘭姑娘說過了要離開這裡,不會再威脅你的地位,你為何還要下這樣的毒手?”
陳冰冰震驚地看着對方,“你說什麼?”
李未央指着床上奄奄一息的納蘭雪,驚異于自己,竟能這樣平靜冷淡地一字一字說着:“你沒看見嗎?她渾身是斑斑的血痕,那漂亮的臉也已經毀了,縱然你和她是情敵,也不必做到如此的地步,難道你要二哥恨你一輩子嗎?”
陳冰冰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她看着李未央,絲毫不明白對方在說什麼的模樣。
郭夫人歎了一口氣,再也忍不住心頭痛徹心扉的失望:“冰冰啊,這一回你是真的做錯了,不管我怎麼勸你,為什麼你都不肯放下執念呢?讓這件事情圓滿的解決不好嗎?非要做到這個地步,讓大家都怪你,你才高興嗎?原本納蘭雪就是郭衍的未婚妻,是你硬生生的将衍兒奪走了,不錯,這件事情,我們每一個人都有罪,可是納蘭雪是無辜的,你為什麼要下這麼狠的手呢?”
陳冰冰看着衆人的嘴巴張張合合,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一樣,失聲道:“你們瘋了嗎?為什麼要口口聲聲指責我?這和我又有什麼關系?”
郭澄早已得到了消息,看到這一幕,更不願再信任她,眼前的女子已經太讓人失望了,他冷冷地道:“二嫂,今天納蘭雪離開大都,誰知半路上卻出了岔子,那些如狼似虎的衙差将她捉了去,根本不容分辨,将她毒打了一頓,小妹派去的護衛不敢和官府起沖突,等我們發覺不對的時候,納蘭姑娘全身的傷口都已經崩裂,而她的面容也已經毀了,這難道不是你做的嗎?除了你之外,誰會這麼恨她呢?”
陳冰冰搖了搖頭,恐怖的感覺遊走全身,看見郭家每一個人冰冷的眼神,她駭得渾身發抖,竟然覺得一種莫名奇妙的氣惱沖上心頭,變得不受控制的歇斯底裡:“不,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就在這時候,床邊的郭衍已經轉過了頭來,他緩緩站起身,蹭的一下子拔出了腰間的長劍,向陳冰冰走了過去。
李未央第一個反應過來,一下子攔在了他的面前,聲沉如冰:“二哥,你要做什麼!”
郭衍搖了搖頭,看着李未央,神色平靜:“我沒有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妹妹,請你讓開!”
陳冰冰不敢置信,此刻無論她如何辯解都沒辦法替自己解釋,她的雙眼直而空洞地看着男人冰冷的眼睛,整個世界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