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王家,所有的眼睛都在盯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因為不能探視,所以李未央也不知道當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左思右想,為今之計隻有向王家人了解這件事,但是現在他們又怎麼能上門呢?李未央端着茶杯,思緒已經飛到很遠,正在悠悠出神之間卻突然聽見趙月來報:“小姐,南康公主求見!”
李未央一愣,這幾日她忙着調查郭敦的事情,壓根沒有顧得上南康公主,她想了想道:“請她進來吧。
”須臾之間,就見南康公主面色憔悴地從門外走了進來。
李未央瞧她一副風一吹就倒的模樣,不由蹙起了眉頭。
前些日子,南康的身體和心情都已經好多了,臉上也出現了紅潤,怎麼這兩日又變得如此消瘦?她想到郭敦,下意識就覺得南康是為了郭敦的事情煩擾,可是很快她又想起了一件事。
李未央不動聲色,隻是走上前,關切地道:“公主,怎麼面色如此難看,可是身體那裡不舒服?要不要請太醫來為你診脈?”
南康公主一驚,連忙道:“不、不必麻煩了!我隻是這兩日胃口不好,睡不着覺,所以才有些憔悴,不是什麼大事,就不要驚動太醫了。
”
看她一副不安的模樣,李未央聞言不再勉強,隻是吩咐趙月去上茶,随後輕聲地道:“公主突然到訪,可是有什麼事嗎?”
南康公主面上顯出了三分猶豫,但終究咬了咬嘴唇,幾乎要将那蒼白的唇瓣咬出血來,才低聲問道:“郭敦表哥的事情,可有什麼進展嗎?”
李未央搖了搖頭,随即看見南康公主面上露出失望的神情,心中一動,她柔聲道:“公主,聽你這樣關心四哥我才放下心來,我原本以為若四哥果真殺了王廣,你還不定會如何怨恨他呢……”
南康公主似乎被吓了一跳,看着李未央,嘴巴張得大大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李未央見她瞠目結舌的模樣,隻是輕輕一笑,似乎漫不經心地道:“公主殿下曾經與我說起對那王廣十分青睐,可是經過這麼多事情,公主的心意還是一如既往嗎?”
南康公主心中一凜,下意識道:“嘉兒姐姐你誤會了,我隻是為郭敦表哥的事情擔心,至于王廣……我早就已經不再去想他了。
王延雖然很多不對的地方,可他畢竟是我的夫君,王廣是他的兄長,我又怎麼可能做出這種違逆人倫的事呢?”她一邊說着,眼中竟有淚珠就要滾下。
她不願在李未央面前失态,便别過了臉,直到将眼睛裡的淚珠全部眨掉才回過頭來,看着李未央勉強一笑,站起身來道:“我知道你事情多就不打擾了,若是郭敦表哥那裡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的,請一定要告訴我。
”
李未央看在眼裡,唇邊浮起若有所思的笑意,并不勉強對方,隻是起身送她。
走到門口的時候,南康公主突然停下步子,猶猶豫豫地看着李未央道:“這兩日王家正在辦喪事,我想……”
真是一瞌睡就有人送枕頭,李未央笑了笑,道:“公主是王家的媳婦,雖然王延做了很多錯事,但這一層身份是不會變的庶女有毒。
你理所當然要去王家吊唁,隻是……”李未央話說了一半,心中卻轉過無數的念頭,在南康公主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已經繼續說了下去,“隻是你的身邊不能沒有人陪同。
這樣吧,我陪你去就是了。
”
南康心頭一跳,看着李未央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現在這個時候,郭家的人恐怕不方便去吧。
”一定會激化矛盾……
南康能想到這一層,說明她還不算太傻。
李未央面上如常淡笑:“這一點公主不必憂心,王家再如何生氣惱怒也還不至于将我當衆打出來。
”她說這話語氣十分輕松,可是南康公主卻是憂心忡忡,但是事已至此,她也沒有什麼辦法,若是讓她單獨前去王家,她又覺得有些不妥。
李未央主動要求陪同,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南康公主左思右想,終于點頭道:“好,那我就去準備一下,咱們明日一早便前去吊唁。
”
李未央點了點頭,目送着南康公主離去。
趙月這時候端了熱茶進來,瞧見南康已經走了,不由奇怪道:“公主怎麼坐了這麼一會就要走呢?”
李未央淡淡地道:“這就要問她自己了,為什麼一提起王廣和郭敦就露出這麼奇怪的神情。
”
趙月越發納悶,她倒沒有看出什麼稀奇來,隻是覺得南康公主最近表現得不同尋常,若說郭夫人和齊國公過分憂慮郭敦的事情以至三餐不能下咽,那麼南康公主又是為了什麼呢?
李未央站在門口想了想,卻是向趙月道:“去告訴旭王,請他找人多多注意京中各大世家的動靜。
”
趙越立刻應了一聲,放下茶盞便轉身出了門。
李未央看着外頭紛紛落下的雨絲,目光變得意味深長,如今裴後是步步緊逼,一步都不肯放松,這樣也好,就讓她看看對方能使出什麼樣的招數。
這場雨下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也沒有停。
細密的雨絲之中,郭家的馬車來到王家門前,門口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事情看着這輛馬車。
有些剛走到門口的賓客們面面相觑,完全不能想像郭家居然敢在這個時候上門,這算上門請罪?他們這樣想着,便用一種近乎看熱鬧的表情看着這一切發生,眼中充滿了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