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倒像是生病。
思及此,她立刻道:“大夫,小蝶平日飲食和以前并無不同,怎會突然不明原因發胖呢?”
“飲食一樣?”王大夫驚訝了,尋常人發胖總歸是飲食過剩和缺少運動這兩樣,可小蝶一個婢女,整日裡忙忙碌碌,飲食也沒有變化,為什麼身形會在短短數日膨脹到這個模樣,簡直像是被氣吹圓了一樣。
小蝶猛然一驚,臉色變得煞白。
江小樓敏銳地發現了她的變化,道:“究竟怎麼回事?”
小蝶撲通一聲跪下,臉上滿是不安:“奴婢……奴婢偷吃了香蘭小姐送來給您的湯水……小姐,奴婢錯了,奴婢不是有心違背您的意思,隻是……隻是舍不得……”
小蝶自小家境貧寒,自然不舍得浪費糧食,所以她吃了那些東西江小樓并不奇怪,但李香蘭送來的都是尋常甜點湯水,絕不至于讓小蝶在短短幾日胖成這樣。
江小樓越想越是不對,神色也變得鄭重:“每天她送來的東西你都喝掉了嗎?”
小蝶怯生生地點頭,想了想道:“最近奴婢實在太胖,就不敢再多吃,前天送來的雪梨銀耳還在,奴婢這就去端來!”
昨天李香蘭來過挽月樓一次,見到小蝶,不知為何就急匆匆就回去了,也沒有再送湯水來。
江小樓輕輕點頭,吩咐道:“小心點,不要讓别人瞧見!”
“是!”小蝶滿腹疑團地去了。
等到片刻後她回轉,手裡多了一罐雪梨銀耳。
王大夫接過來仔仔細細地看了半天,又特意用銀針試了試,還是有些摸不着頭腦。
“若是用毒很容易就會被人發現,李香蘭不會那麼傻的。
”
江小樓聽見這聲音猛然回頭,就見到郦雪凝和姚珊瑚站在門口。
郦雪凝走過來,一陣風吹過她的衣衫,她的身子輕輕顫抖了一下,竟然就重重咳嗽了兩聲,卻像是怕吓着他們一樣很快強忍住了。
“雪凝姐姐,你身子還沒好,這裡的事情就不要多管了。
”姚珊瑚追過來試圖挽住郦雪凝的胳膊,雪凝卻輕輕掙脫了,向後退了一步:“我這病難保傳染,珊瑚妹妹還是離我遠一些。
”
姚珊瑚面上閃過一絲悲傷,站在原地沒有動。
江小樓看着她們二人:“剛才的話,你們都聽見了?”
郦雪凝沒有回答,反倒是姚珊瑚主動從王大夫手上接過那小盅,用小勺子舀了一勺放進嘴巴裡,舌尖上細細品味着,過了半響,才輕聲地道:“這湯裡下了東西。
”
“不可能,我什麼都沒聞出來啊!”王大夫詫異,他精通醫術,若是有人在湯裡下了藥,他怎麼會查不出來?
姚珊瑚面上閃過一絲不忍,本是不願意說人是非,卻終究輕輕歎息一聲:“這不是毒藥,隻是一種豬飼料。
在鄉下的時候,那些貧苦的百姓總是用豬草來喂豬,再好些的也不過是豆餅和馊水,沒什麼出奇的。
可涼州一帶豬養得特别好,因為當地有一種從山上采摘下來的草。
這草叫見風長,隻要生長的地方必定是一大片一大片,若是采來喂豬,原本一年才長成的豬隻需半年便長得十分肥碩,于是便有越來越多的人采了草來磨碎成粉末,混在豬食裡面,純粹是為了……讓豬長膘用的。
”
這湯裡面用的不是毒藥,而是豬飼料。
江小樓不是舞藝傾城麼,李香蘭便要她胖成一頭豬,這輩子都沒辦法跳舞。
王大夫頓時搖頭:“恐怕不止是發胖,會帶來好些病症。
”
看着依舊懵懂的小蝶,姚珊瑚的面上顯出一絲憐憫:“是的,如果長期服用下去會胖到走不動,最後直到癱瘓在床為止。
”
疾言厲色的害人性命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笑着給你一刀。
江小樓已經提防李香蘭,卻不料對方盤算着這樣的主意。
不光是要她的命,更要毀了她的花容月貌,殘了她的窈窕身段,壞了她的絕妙舞姿,叫她一輩子癱軟在床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等機心,何其陰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