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劃過瓜子般的下颚。
顧流年看愣了,江小樓迅速披起外袍,又後退一些,與他保持距離。
冷冷道:“你是什麼人?!”垂下的眸光抹過殺氣。
“路過而已,小姐不要生氣。
”他定定瞧着她的眼睛,黢黑眸子幽深似海,不經意之間,一抹狡黠閃過他的眼底。
他的聲音,帶點歉意。
可是動作卻極快,一把冰涼的匕首同時橫在了她的脖頸之間。
她深吸口氣,識時務者為俊傑,眼前這個人悄然無聲地進入農莊,竟然沒有任何人發現,着實叫人驚異。
再者這一把冰涼匕首橫在脖子上,她縱然有天大的怒氣也得忍住。
能忍凡人不能忍,才能留下性命去做有用的事,哪怕她現在恨不得把這登徒子的腦袋擰下來,也得忍!
“小姐不要誤會,我真的隻是迷路,不小心才會藏身于這橫梁上。
”
是,不小心藏上去,不小心看見她沐浴。
“我相信你。
”江小樓何等心性,面上隻是微笑道,“隻是,你到底有何目的?”
顧流年微微一笑,那笑容幾乎閃瞎人的眼睛:“外面有不少人在追捕我,我隻是希望小姐能夠送我平安離開。
”
他的笑容金燦奪目,直直照到人的心裡。
江小樓怒氣上湧,面上卻越發平靜,簡直叫人看不出絲毫的破綻:“好,看在你剛才救了我的份上,我送你出去就是。
隻不過,你得轉過身去,讓我穿好衣服。
”
“嗯,多謝了。
”顧流年道。
江小樓眯起眼睛想了想,笑容似春風和煦:“那你轉過身去。
”
匕首徐徐收回。
她飛快地将衣物穿好,那人并未背過身去,卻是閉着眼睛。
江小樓衡量着自己和對方的差距,掂量着自己成功逃脫的可能。
沒有,此人能夠悄無聲息地潛進來,絕非是尋常高手。
她畢竟是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危險的事情還是不要做。
思及此,她微微一笑,仿若毫不介意:“好了。
”
顧流年睜開眼睛,看見江小樓正瞧着他,淡淡笑容如春花絢爛,令人沉醉:“我以為小姐在思考把我殺死然後逃生的可能性,如果小姐要用匕首,你的力氣太小。
如果選擇溺死我……浴桶太小,恐怕塞我不下。
”
江小樓内心一動,明明對方沒有睜開眼睛,自己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卻一口猜中她的心思。
她笑容滿面,眼裡有絲譏诮:“哪裡哪裡,公子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麼會做這種恩将仇報的事。
”
顧流年沒有吭聲。
救命恩人這個詞,仿佛觸動了他的神經。
這一瞬間,心房暖的不可思議。
江小樓神色自若,道:“其實你不必擔心,我是不可能在這裡殺你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個房間就已經很引人非議了,不管你是死是活,我的名節都難保,所以為了保護自己,我必須将你平安地送出去。
”
顧流年嘴角的弧度有些諷刺,似乎壓根沒有被她殺傷力極大的笑容收買,隻不過沒有拆穿而已。
江小樓作了個請的姿勢:“你先去帳子後面避一避。
”
顧流年倒也大方,真的舉步藏好。
江小樓深吸一口氣,才大聲道:“小蝶,你進來。
”
小蝶推門進來,瞧見江小樓一頭青絲濕漉漉的,有些怪異道:“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江小樓在她耳邊低語幾句,然後道:“快去吧。
”
小蝶吃驚地瞪着江小樓,但她是個忠心耿耿的丫頭,也不敢多問,快速地離去了。
過了一會兒,顧流年才探出頭來,眉眼生春:“小姐好心腸。
”
江小樓眼底冰冷,神态風流蘊藉:“我不隻心腸好,而且送佛送到西,一定會将你送到平安地方。
”
“原來小姐這麼善良。
”他認真地說道。
不知道為什麼,江小樓聽着這人語氣裡有那麼點笑意,好像在嘲笑她睜眼說瞎話。
再仔細瞧着那雙含笑眸子裡蕩漾的炙熱,她覺得疑惑。
他為什麼會用這種眼神看着她?她心頭轉過無數念頭,不過搖頭歎息:“我不問公子為什麼來,也不管你是什麼人,隻是平安送你離去後,你我再不相識。
”
“這是自然,小姐的大恩,我銘記終生。
”
江小樓心頭冷笑,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靜靜等待着小蝶的到來。
小蝶很快來了,手中捧着托盤,江小樓輕咳一聲:“請出來吧。
”
顧流年立刻現身,小蝶先是驚愕,随後便是呆呆看着那人,直到江小樓在她眼睛前面揮了揮手,小蝶才猛然回神。
“請公子穿上這套衣裳。
”小蝶躬身道。
“這……好像是女裝。
”還很肥大——顧流年眨了眨眼睛。
“是女裝,而且是最大号的女裝,你應該感激我們小蝶曾經生得很高大。
”江小樓好整以暇地道。
小蝶臉皮紅了,小小聲抗議:“我現在不是那麼胖了——”
顧流年半點沒有流露出羞惱之色,反而微微笑了笑:“你可真是大方。
”
江小樓淡淡道:“相逢即是有緣,公子落難,我當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