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沒出息,難怪人家不喜歡你,若是喜歡就要勇敢争取,像你這個樣子又有什麼用?”
傅朝宣苦笑着搖了搖頭:“師傅,你不是不贊同我和她麼?”
太無先生忍不住再歎口氣,惋惜道:“一切都是命,萬般不由人,難道我不贊同你就會放棄嗎?”
傅朝宣笑了:“是啊,難道師傅不贊同,我就會放棄嗎?”
“她去了謝家,我不知道她想幹什麼,但我覺得這次的偶遇太巧合了些,謝兄高興過度,可能沒有看出來,這丫頭啊……精得很!”
傅朝宣皺起眉頭:“師傅的意思是——”
在他們的談話聲中,馬車已經越駛越遠,逐漸消失在他們的眼簾。
馬車一路向前,四周的景色不斷向後退去,目光所及之物由原先的綠色變成繁盛的集市,江小樓坐在窗邊,目光投向人頭攢動的百姓。
郦雪凝望着她,若有所思:“小樓,你為什麼要進入謝家?”
江小樓側頭看她,對面的郦雪凝已經換了一身藍色繡百合的連衣裙,看起來清新大方,美麗柔和,比往日裡的蒼白瘦弱看起來強了許多。
江小樓微微一笑:“你憋了這一路,已經忍很久了吧,居然等到現在才問,算是很有耐力了。
”
謝康河在挖到第一桶金以後便不再打魚,他先是買下一家米店,接着發展到糧油店、酒鋪子,剛開始因為缺乏經營經驗,被人騙了不少錢,後來他有了這方面的經驗,加上人踏實肯幹,廣結善緣,生意越做越大,同時又開設碾米廠、綢緞鋪、古董店、玉器行,各行各業都有涉足。
他并不忘本,特意買下良田千畝,自行栽種稻米、五谷,把生意擴張到各州,成為真正的豪富之家。
江小樓本為報仇而來,卻選擇謝家落腳,其中必定有什麼緣故,可究竟是為什麼呢?
江小樓不但同意進入謝家,還賣掉了農莊,并且由郦雪凝陪同,帶着一個丫鬟小蝶前往謝家。
郦雪凝很聰敏,她隐約從江小樓的舉動中窺出一二,卻又說不出究竟,畢竟小樓心思藏得太深,叫人難以捉摸。
江小樓在賣掉農莊後,還做了一件奇怪的事。
她竟然拿出大量的錢去收購豬仔,連病死的豬仔也收,收了近百條。
郦雪凝幾乎以為她發瘋了,可江小樓卻堅持己見。
不止如此,她還雇傭了一艘船,親自監督,裝着滿滿一船豬仔出了京城東面的運河,一路溯江而去。
剛開始郦雪凝以為她要将這些豬仔賣去哪裡,可後來她卻雇傭了很多人,用壞漁網、編織袋将豬仔灌進去,紮緊袋口,系上江灘上揀來的石頭,将豬仔統統墜入離江灘不遠處。
然而這些豬仔她不是一次性投放,投放的地方她也會每天更換不同的幫手,像是在刻意隐瞞什麼。
郦雪凝不理解江小樓到底要做什麼,她隻是看着江小樓用大樹、入江口等為标識,沿江而下,豬仔一路放,還畫了一張隻有她自己能看明白的識别圖。
等一切做完了,江小樓終于如釋重負。
此刻,江小樓一身淡綠色的衣衫,發間帶着飽滿的白珍珠排簪,顆顆透明晶瑩,再加上黑發如雲,眼眸似星,比往日裡更添了三分清麗。
江小樓并不回答,隻是剝了一顆葡萄遞到她面前,笑道:“這個好甜,你嘗嘗!”
郦雪凝擡手接過葡萄吃了,眼睛卻越發帶着困惑。
江小樓自己也吃了一粒葡萄,真的很甜,沁人心脾。
她的笑容變得更深了:“我去謝家,自然有我的用意,你不必擔心。
”
終究是不肯說啊——郦雪凝歎了一口氣。
謝家并不與京城裡頭的達官貴人搶地方,隻把宅子建在京郊南邊,占地很大,光是由南至北的主房就達九進。
入門後一路向北,房、樓、廂、亭達到一百多間,走廊重重疊疊,連綿樓閣竟似一眼望不到邊。
整體設計與京城達官貴人、富商名流的宅院相比,風格更為古樸、大氣。
這并非京城建宅的風格,而是遼州人喜歡的居住環境。
謝康河骨子裡是一個念舊的人,江小樓一路面帶微笑,在謝康河的引領下入了宅院。
繞過福祠,入儀門,穿過抄手遊廊,路上碰到的管家仆婦見到謝康河,皆是屏氣斂息地行禮,氣派極大。
過了磨磚的天井,才來到大廳。
她舉頭一看,中間懸着一個大匾,金字是“慎思堂”三字,兩邊金箋對聯十分工整。
江小樓凝神望了片刻,道:“伯父這對聯寫得好。
”
郦雪凝等人也停下來,仔細看了一眼對聯,隻見到兩邊對聯分别是:讀書好,耕田好,學好便好;創業難,守成難,知難不難。
謝康河看了一眼江小樓,神色中多了幾分罕見的溫情:“這副對聯是用來自省的,我時時提醒自己,才不至于忘本。
”
“老爺,您回來了!”正說話間,一道溫潤的女聲響起,一個華服麗人站在大廳門口,鮮衣豔鬓眉目缤麗,身後簇擁着成群的仆婦。
“小樓,來見見你王姨娘。
”謝康河微笑着說。
他說的是姨娘,而不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