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纏,最終交彙出一個女孩美麗的面影,明明滅滅,在他的眼前輕漾着……
“小樓——”他吟哦般地歎息出來。
隻是遠遠盯着她,便手心微微滲出汗珠,二十年來他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竟然生出一種莫名的激動。
不假思索的,他快步走上前,一把握住女子的肩膀,聲音發顫:“小樓!”
女子震驚地轉過身來,秦思看見了一張陌生的臉,雖然同樣都是花容月貌、錦繡朱顔,卻完完全全是陌生的。
他心頭猛然一陣失望,趕緊後退半步,充滿歉意地笑道:“對不住這位姑娘,是我認錯了人——”
年輕女子站起身,驚駭地看着他,見他形容風雅,态度溫文,似才松了一口氣,道:“公子,你下次切莫如此莽撞,會吓壞人的。
”
秦思心底歎氣,面上卻微笑着再度道歉:“很對不住。
”
女子笑了笑,剛要說什麼,卻突然聽見一道清亮的女聲響起:“姐姐,原來你在這裡!”
那聲音清悅、好聽,有如鈴铛在風中的叩響,溫柔而且妩媚,叫他心裡莫名一動。
一個粉衣女子翩翩而來,尖尖下巴,秋水杏眸,笑容溫柔,容色絕麗,精緻得無可挑剔。
不經意間,黑發粉裳,眼波流轉,并沒有刻意的媚惑衆生,卻是無可比拟的絕代風華——秦思看得呆了,乃至目眩神迷。
這花園裡已經是滿園春色,然而她的豔色卻硬生生将這一切都壓了下去,
粉衣女子從他身邊走過,明眸一瞬,透出些許陌生和驚訝來。
那種完全是看陌生人的目光,猶如刀片一樣冷薄地斜削進秦思的心裡,隐隐作痛,卻又帶着一種古怪的甜。
一刹那,過去一對小兒女的諸多往事,像海浪撲打上心頭,他的心裡頓時漲滿柔情,隻想一把将女子抱入懷裡。
但他一走近,粉衣女子卻已經徑直向另一女子走去,笑着道:“姐姐,終于輪到你請大師看相了,快去吧。
”
“真的?”郦雪凝的面上露出歡喜,道,“小蝶,你在這裡好好照顧,我馬上就回來。
”說完,她便微笑着向秦思一點頭,翩然離去了。
秦思站在原地,腦海中隻有粉衣女子那秋波般斂滟的美眸,是她嗎,是她吧!明明容貌那般相似,可氣質上卻完全判若兩人。
江小樓雖然美貌,可她身上卻沒有這等妩媚到讓人心動神搖的魅力。
更何況,江小樓已經死了,死人怎麼會複生?難道說眼前這個女子隻是形容酷似,可天底下會有長相如此相似的人嗎?
見到對方已經坐下,他左思右想,實在忍不住,強行壓着眼底劇烈的情緒,上前微笑道:“小姐有此雅興,怎不叫我一同對弈?”
江小樓心頭冷冷一笑,面上卻十分平靜,穩穩地坐在凳子上,隻是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便又垂下眼落了一子。
此刻,她心底不由想起從前。
秦思每天早起習慣先喝一杯極品鐵觀音,自己便天不亮起身去花園裡采集露水;秦思喜歡飲食清淡,自己便不顧身份親自下廚,熬些綠豆粥、白玉粥、黑米粥,甚至特地去京都名店定下美味小菜;秦思犯了頭痛症,自己就想方設法去為他解憂……自己一心一意、掏心掏肺,換來的卻是一個如何絕情的男人。
秦思啊秦思,我才是你堂堂正正的未婚妻,你若不喜歡我,事先說明就好,何故要把一切都做絕了!
秦思沒想到她如此冷淡,卻也不生氣,隻是在她對面坐下,語氣帶着探尋:“這位小姐,我們是不是從前認識?”他的目光幽深,俊美的面容也顯露出一種異樣的溫柔。
江小樓終于停下手中棋子,擡起頭看了他一眼。
眼前這個男子,發如宣墨,鬓若刀裁,星目朗眉,貴氣逼人,平心而論,他是一個世間少見的美男子。
他輕輕一笑,能夠讓無數少女面紅心跳。
可惜在如今的她看來,此人已經沒有任何吸引力了。
對上江小樓從容淡漠的眼神,秦思禁不住道:“我真的覺得,你像是我的一位故人。
”
他的神情帶着溫柔,語氣含着憐愛,那深不見底的眸光中似乎蕩漾着情意,他在讨好她,小意溫柔,這在從前是沒有過的。
江小樓不由自覺可笑,有情義的那才叫故人,仇深似海的叫仇人才對。
然而,她不過淡淡一笑,神色漠然:“公子誤會了,我從未見過你。
”
這話說得非常冷漠,秦思當然不肯相信,他的目光筆直地望着她,神色慢慢變冷:“不,你是江小樓。
”
江小樓輕輕蹙起眉頭:“你這是何意?”
秦思鄭重地看着她,慢慢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不管你變成什麼模樣,我都不會忘記——”他一邊說話,一邊在她的眉眼尋找,終究找到了那一種熟悉的感覺。
江小樓丢下棋子,眼底泛起冷光:“這位公子,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見這一張清麗的面孔冷得毫無感情,把他當成一個陌生人,他不由強行壓下胸口湧出的無名怒火,直直地盯着她,忍不住道:“小樓,任何人都可能認錯,可我絕對不會!”
江小樓面上露出嘲諷的神情,隻是靜靜捧起旁邊的茶杯,完全置若罔聞。
秦思臉色一沉,但他是何等的心機,心念轉了又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