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風臉色忽青忽白,呼吸變得粗重,想了半天,他才狠下決心:“好,就依你所言,我會将這本書牢牢背誦、認真應用,絕不會出一點差錯。
”
江小樓優雅起身,笑容滿意:“給你的時候不多,隻有短短三日。
”
伍淳風瞠目結舌:“這麼厚的一本書隻給我三日時間?”
江小樓歎息道:“不成功便成仁,道長隻要記住這一句話,就無往而不利了。
”說完她徑直向外走去。
伍淳風在她身後大聲道:“你站住,把話說清楚!”
誰知江小樓隻是轉過頭,笑容溫婉:“道長,三日之後我來看你成果。
”
江小樓離去之後,伍淳風猛然一下子捂住了頭,痛苦道:“早知道就不應該這樣貪心,這一回上了賊船,恐怕是下不來了!”
江小樓上了馬車,小蝶面露疑惑:“小姐,你為什麼要找伍淳風去騙楊閣老?”
光靠鬥雞和平日裡的示好經營,江小樓就已經完全把楊閣老握在了手心,如果她想要挑撥楊閣老和秦思之間的關系,隻要将自己的過去和盤托出,楊閣老是極有可能主動幫忙的。
江小樓神色冷淡:“非親非故,即便楊閣老肯插手也隻是勉強為之,秦思是他的學生,他已有心偏袒,若非如此,早在國色天香樓他就會幫忙了。
”
小蝶撓了撓頭,神情越發困惑,口中嘀咕道:“可是那秦思現在做了官,不是從前那個商家子,你要想拉他下來,沒有那麼容易吧。
”
江小樓看了一眼人潮湧動的街道,神情趨向平和:“一個人的缺點就像猴子的尾巴,當他在地面的時候尾巴是看不見的,直到他往樹上爬,大家才會發現他長着紅屁股、長尾巴,樣子十分可笑。
爬得越高,看得越清楚,笑的人才越多。
”
江小樓的話其實不難理解,秦思爬得越高,身上的缺點也就會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隻要找到足夠的理由,想要拉他下來并沒有想象中那麼難,小蝶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三日後,江小樓親自考問伍淳風,見他對答如流,這才滿意地點頭。
伍淳風道:“現在我要立刻上門嗎?”
江小樓失笑:“不,我們需要等待一個有利的時機。
”
“等到什麼時候?”
“等到老天爺賞臉的時候。
”江小樓神秘地笑了笑。
七日之後,京城突然下了一場暴雨。
這場雨下得很大,沖垮了周邊城鎮不少的房屋。
朝廷連忙下旨,給予安撫重建。
江小樓聞聽這個消息,特意帶着禮物登門,一入大廳便瞧見端莊的楊夫人一臉愁容坐着。
聽見婢女說江小樓來了,楊夫人看着江小樓,勉強一笑道:“原來是小樓,進來坐吧。
”
楊閣老嚴于律己,生活過得十分儉樸。
身為朝廷重臣,卻是行不張蓋,夏不備冰,冬不穿裘,寝不解衣,以随時處理公務。
到了四十多歲的時候,他仍沒有兒子,楊夫人勸他納妾生子,他卻嚴詞拒絕。
後來見到江小樓,楊夫人剛開始也産生了誤會,以為丈夫到老聊發少年狂,可漸漸她卻理解了丈夫的心意。
他們雖然沒有親生子女,倒是有不少學生,平日裡你登門我慰問倒也十分熱鬧,可是家中始終沒有女孩出現。
從前不少官員看出閣老夫妻膝下寂寞,特地送來孩子陪伴,卻都被閣老驅逐出去,他認為那些人都是别有所圖。
可他卻很欣賞江小樓,一方面她容顔美麗,頗有才華,另一方面她懂得分寸,不涉大局,不像那些人開口閉口都是朝中大事、國家興亡,實際上都是為了自己謀取私利。
楊夫人越看越是喜歡,便經常留她一起用膳。
此刻,楊夫人歎息道:“你今日來的正好,我心裡可煩悶着,陪我說說話。
”
江小樓關切地問道:“夫人為何事煩心?”
楊夫人滿面憂愁:“昨日裡一場大雨,把我們楊府的墳地都給沖垮了,驚擾了祖先的陵墓,我家大人心裡不知道多難受。
這不,一大早天還沒有亮,他便告假去墳地上看了,恐怕要花很長時間才能把那些被沖垮的墳地修好。
”
江小樓聞言,沉吟道:“夫人是知道的,我千裡迢迢來投奔謝家,前段時日家中死了一個婢女,接着就開始鬧鬼,鬧的人心惶惶,我幾乎都不敢住下去了。
後來謝家人請了一位法力高深的道長,親自上門作法收魂,府裡馬上就安穩了。
這墳墓被沖——隻怕是風水有些不好,不如請道長來看看。
”
楊夫人面露贊同,卻又有些猶豫:“你這話真是說到我心裡去了,我也早有此意!每年下大雨都要把這墓給沖了,再花大價錢來修繕,實在是又勞心又傷身!幾乎是每年都如此,咱們家都快成了京城的笑話了!可是這個老頭子性情倔強,總說祖宗墳墓不可以随便動,那些人不過是招搖撞騙,并不可信!今天你這樣一說,我倒要拿個主意,就請這位道長去墓地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