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滿臉鐵青,一言不發。
謝連城是唯一一個保持鎮定的人,他隻是站在一旁,靜靜望着謝瑜,眼底有說不清的失望和冰冷。
江小樓淡淡地道:“這不是病,而是中毒。
”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阿秀似乎想起什麼,張口欲言,卻又十分忐忑的模樣。
謝倚舟追問道:“你這是怎麼了?有什麼話就老實說!”
阿秀猶猶豫豫地道:“若說是有人下毒,那奴婢無論如何是不敢相信的,畢竟老爺和四小姐都在不同的碗裡吃飯,難道還有人能對他們兩人同時下毒不成?這是絕不可能的……”
謝月蹙眉道:“除了飲食,還有沒有其他共同接觸過的東西?”
阿秀怔住:“這……奴婢實在想不出。
”稍停,她猛然想起了什麼,“啊,對了,四小姐昨日下午給老爺整理書的時候,倒是借了一本劍南詩集回來,說是珍品,整整看了一夜,今天早上就病倒了……”
謝康河一愣,立刻吩咐道:“你取來我瞧瞧。
”
阿秀連忙去捧了那本書來,謝康河攥着書緊翻幾頁,卻沒瞧出任何問題。
而此時,劉大夫也被匆匆請了來。
謝康河将詩集遞給他,道:“請你好好看看這本書,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劉大夫滿是疑惑地從謝康河手中接過詩集,又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吩咐道:“去取小刀來。
”
阿秀連忙取來一柄小刀,劉大夫用小刀輕輕裁開紙張的一角,吩咐婢女端來一盆清水,把紙輕輕浸在清水裡。
很快,紙上的字迹慢慢模糊,墨汁揮發開來,竟将半盆清水染成淡淡的青色,劉大夫端起水一聞,又沾一點嘗了嘗,才肯定道:“這水有一種微微的苦澀,碰一點就舌尖發麻,很不對勁!依我看,應該是一種藥性很強的毒藥——”
謝康河震住:“劉大夫,此言可當真?”
劉大夫毫不猶豫的點頭:“自然是真的——”
王寶珍不由驚詫萬分:“光是看書怎麼會中毒?”
劉大夫道:“謝老爺對這本書想是愛不釋手,經常卒讀,日積月累,毒性日深。
至于四小姐,光看一夜應當不至于……除非四小姐有用唾液去翻書的習慣!”
阿秀一臉震驚:“是啊,劉大夫,我家小姐的确是經常這樣做。
”
劉大夫歎了口氣:“用唾液翻閱,那毒性當會經由手指從口腔直接進入到人體,不需要幾個時辰毒藥就會發作的。
”
謝康河捏着手中的詩集,幾乎整個人都傻了。
謝倚舟聞言,眉宇間滿是憤慨:“父親,這劍南詩集究竟是何人送給你的,竟然花費這麼大心思,就為了毒死你,手段實在是令人發指!”
謝康河慢慢坐到椅子上,臉色變得僵冷:“不,這劍南詩集是我自己從外面買來的。
”
王寶珍面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嘲,口中卻婉轉勸說道:“老爺,到了什麼時候您還要替她遮掩!這劍南詩集分明是——”
還不待她說完,謝康河額頭青筋暴起,突然大喝一聲:“還不住口!”
“詩集是我送的。
”恰在此時,一道聲音響起。
衆人紛紛向原本站在一邊默然無語的江小樓望去,卻見她神色鎮定、笑臉如花,沒有半點心虛忐忑的模樣。
謝倚舟上前一步,冷冷道:“江小姐我且問你,劍南詩集真是你送給父親的?”
江小樓眸子平靜,毫無異色:“不錯,這本詩集是我千方百計尋來送給謝伯父的,隻因他特别喜歡前朝詩人廣劍南,不過是微末心意,又有什麼不對?”
謝香這才全都看明白過來,知道有機會趕走江小樓,心底一下子迸發出喜悅,面上卻惱怒地道:“詩集沒有什麼不對,不對的人是你!”
江小樓有些詫異:“我,我做了什麼嗎?”
謝月在一旁,隻是目光冷淡地依着王寶珍,本欲坐山觀虎鬥。
謝香腦子轉得倒快,嫣紅小嘴吧嗒吧嗒,倒豆子一樣:“死到臨頭你還是不認帳?這劍南詩集分明被你下了毒,你原意是想要毒害父親,誰知父親福大命大挺了過來,現在你又想禍害四妹妹!江小樓,你何等毒辣的心腸!”
江小樓聞言卻并不生氣,目光落在了謝康河的身上,神色溫柔:“伯父好心收留我,我理應對他感激不盡,又有什麼理由要在劍南詩集裡下毒害人?”
謝香一時啞然,忙求救似的看向謝月。
謝康河當然也是這樣想,剛要替江小樓辯解。
卻聽見謝月緩緩道:“父親,這事情也不是沒有可能,您好好想一想,如果不是江小樓下的毒,她又哪裡來的解毒劑?縱然真是大夫配了解藥出來,她也可以請傅大夫照實替父親治病,為什麼要借伍道長之手?我猜,這是她要借伍道長的所謂神通,騙取父親你更多的信任。
先下毒,再解毒,父親一定對她感激涕零、信任百倍,到時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