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做什麼都事半功倍了。
”
衆口铄金,百口莫辯。
所謂牆倒衆人推,當你受到質疑的時候,隻會有越來越多的旁觀者加入進來拼命踐踏,卻都用舌燦蓮花掩飾着各自不可告人的目的。
所謂人心,乃是這世間至惡,實在是冷酷之極,可怕之極。
很多人在這樣的攻讦面前都會退縮,可江小樓卻冷冷一笑:“謝大小姐,你不覺得自己的想象力太豐富些了?我給伯父下毒,再請伍道長解毒,費這麼大勁,到底要得到什麼?”
謝月到底比謝香穩重,聲音柔和地道:“一張美麗的面孔底下多是藏污納垢的。
江小樓,你替父親下毒又解毒,表面看來很是不可思議。
真正的理由卻昭然若揭,以前你一時沖動在我們面前回絕了父親的要求,可轉念一想,謝家到底有那麼多店鋪和财産,于是你後悔了,想要分那一半。
可是話已出口又沒臉再提出來,于是自編、自導、自演了這一出戲。
既救了父親的性命,又博得無數感激。
到時候不必你開口,父親自然會把謝家的一切拱手相讓,果然是好算盤!隻不過,太厚顔無恥了些。
”
謝四小姐不用出面,便輕飄飄地挑起所有人對江小樓的敵意,而她隻要虛弱地躺着裝好受害者,便可以一箭雙雕。
可見謝瑜并不傻,她是一個很清醒的瘋子,清醒得能夠準确判斷這家裡每個人的心思,并且迅速做出最有利于她的決定,不動聲色間置人于死地。
世間每一個人做事,都有自己的出發點和主觀目的,絕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恨。
謝瑜這樣針對江小樓,真的隻是嫉妒她得到謝康河寵愛這麼簡單?不,絕不可能。
江小樓被如此荒謬的論斷包圍,隻覺得眼前這幾人腦袋被漿糊封住了一般不可理喻。
王寶珍以為她會惱羞成怒,但她隻是微笑道:“哦,原來我是這樣想的嗎?”她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其他人。
王寶珍臉上是恰到好處的痛心疾首:“江小樓啊江小樓,你怎能做出這樣的事!老爺對你多麼信任,幾乎把你當成親生女兒看待,你就是這樣回報他?哪怕你後悔了,想要謝家的财産,直截了當說出來就好,何必要害人性命。
現在四小姐還躺在床上,求你高擡貴手,放過她吧!”
江小樓面不改色:“公道自在人心。
”
謝連城看着家裡每一個人,除了滿臉驚怔、不知所措的父親,還有各懷心思,咄咄逼人的謝家兒女。
他隐約覺得那籠罩他多年的冰涼感,逐漸蔓延到四肢百骸。
今天進門前,江小樓曾經請他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要插手,可現在看到他們的所作所為,讓他覺得極為羞恥。
為了金錢,為了嫉妒,這些人都瘋狂了。
上蹿下跳,笑裡藏刀,字字句句,陰險狡詐,平日裡的溫和面具全都撕裂,露出裡面猙獰的本質。
江小樓的出現,成功勾起了他們内心深處最惡毒、最不堪的樣子,眼前那一張張面孔是扭曲的,嘴巴是歪斜的,不,或許連他們的心都變得髒污不堪,卻還沾沾自喜,自命不凡。
他隻是望着,目光冰涼。
謝香冷笑一聲:“有劍南詩集在先,父親治愈在後,現在四妹妹又病倒了,一切的根源都在這本書上,你告訴我,還有什麼理由可以證明你的清白無辜。
”
江小樓看向伍淳風,笑容如初:“既然各位想知道,那就跟我來吧。
”說完她快步将一簾之隔的内室走去。
衆人隻見她走到床邊,向着陷入昏迷的謝瑜,慢慢說道:“四小姐,戲演到這份上也應該落幕了。
”
床上的謝瑜一動不動,毫無反應,看來是入戲太深,不能自拔。
謝倚舟上前一步,冷聲道:“江小樓,我四妹妹神志不清,病入膏肓,請你對她客氣些。
”平日裡瞧他對江小樓一副觊觎的模樣,如今卻是疾言厲色,十分冷漠,一切不過是根據自身利益出發。
江小樓輕輕笑了:“凡事不能隻看表面,尤其是對待四小姐這樣美若天仙,卻又心腸歹毒的女子。
剛才你們說謝伯父在喝了符水之後身體所好轉,可是四小姐的病情卻加重了,這該如何解釋?”
見問到了關鍵問題,阿秀忍不住戰戰兢兢道:“奴婢,奴婢——”她的話說了一半,瞧見江小樓一雙美目突然看向自己,心頭一寒,話幾乎說不下去。
下意識地看了小臉煞白的謝瑜一眼,終究狠下心腸道:“這一切奴婢都知道,全是因為四小姐懷疑這些事情是有人故意設計,一直在秘密調查,江小姐說不準就是怕事情敗露,所以才……”
原本含糊且漏洞百出的話,在一方受害的情況下,顯得那樣可信而且真實。
所有人都用一種理所當然的眼神看着江小樓,即便這所謂證據全是虛僞的猜疑,可出自各方的目的,他們依舊站在一起,對那個躺在床上僞作氣息奄奄的幕後黑手不置一辭、不發一矢,而向江小樓步步緊逼、利刃相向。
人心之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