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到慶王府,太子府的帖子便到了。
江小樓将燙金帖子打開一看,不覺微微訝異:“太子妃的壽宴?”
慶王妃點頭微笑道:“不錯,正是太子妃的壽辰。
她邀請我們前去做客,不過你不願意,我就想方設法替你推了。
”
江小樓不覺微笑:“太子妃的帖子,拒絕多有不好。
母親不必擔憂,我會好好應對。
”
慶王妃也是作如此想,便欣悅道:“好,到時候隻要跟着我就是,你不必緊張。
”
慶王妃讓江小樓不必緊張,自己卻十分重視,當天晚上便親自來替她挑選首飾。
打開黃花梨木的匣子,珍珠、翡翠、珊瑚、寶石、碧玺的首飾,一樣樣拿出來在江小樓的發上比較,一時滿屋子光華璀璨,絢爛如霞。
“這支鳳凰點翠多寶簪漂亮是漂亮,卻太老氣了些。
”慶王妃輕輕放下了。
“這套白玉嵌碧玺的首飾确實很配你的氣質,又太素雅了。
”她複又歎了口氣。
當慶王妃再次從匣子裡拿起一支金累絲玉兔銜仙草發簪的時候,江小樓實在忍不住了:“母親,我這是頭發,又不是寶石匣子,哪裡能用得上這麼多。
”
“你呀,這回太子妃親自下帖子,各家都會有人參加,場面一定很大,若你到時候太失禮,别人會笑話的!”慶王妃對着銅鏡比劃了半天,終究還是放下,一副不太滿意的模樣。
江小樓笑了,主動站起身扶住慶王妃的肩膀:“母親你放心,我不會失禮的。
現在時候已經不早了,您應當早點回去歇息。
好了,我送您回去。
”
慶王妃一臉無奈地被推了出去,還不忘回頭提醒道:“那件淺紫羅的長裙很配你的膚色,幹脆就穿那一套吧!”
江小樓轉回身,看着滿屋子被翻揀出來的珠寶首飾,不由自主苦笑起來。
待到赴宴那一日,江小樓便隻是随意地挑出那套淺紫羅的長裙,配上白色繡金披帛,細細腰間兩條長長的絲縧垂下,烏黑的發上隻戴了一根白玉鑲金邊的簪子,便出現在慶王妃的面前。
慶王妃擡眸望去,她的臉龐有一半沐浴在金色的陽光裡,唇角不笑時仍微微地翹着,奇異的帶了一絲清豔,完美的不見一絲瑕疵。
慶王妃的面上現出一個愉悅的笑,這樣動人心魄的容貌,即便是不施脂粉,也是美到了極緻。
太子府坐落于京城之南,一路進去,迎面是一座氣勢開闊的假山,沿妙道曲徑蜿蜒穿洞而過,但見花木扶疏,蔥郁碧翠,亭台樓閣,水廊萦繞,更有百鳥鳴啭,繁花滿枝,觀之恍若人間仙境。
宴會設在大廳,步入其中隻覺雕梁畫棟,绮麗精緻,堂檐下用百餘種不同字體作出木雕的百壽圖,窗格上則是鳳凰、八仙過海等木雕圖案,造型優美,栩栩如生。
大廳的頂部藻井呈穹窿狀,一百零八隻金鳥展翅欲飛,中間是一面圓形明鏡,設計精巧奇特,料想是為了聚音之用。
大廳分為男女貴賓嘉座,清一色的紅木靠椅和條桌,粗粗估摸有二百餘座位。
而當她們在女賓席坐下後,才發現整個大廳面對一汪湖泊,湖心停着一條小小的畫舫,端是镂金錯彩,精工細刻,畫舫上有鳳舞鸾吟四字題名,字體飄逸灑脫。
太子與太子妃相攜入場,謝瑜落後半步,與華服嚴妝的太子妃相比,她一身妝容十分素淡,烏黑的鬓發上選了一隻古樸的玉簪,唯獨配上一朵清秀脫俗的白海棠。
如今天氣漸漸涼了,她這朵白海棠卻依舊嬌豔欲滴,隻有走得近了,才會發現整朵海棠其實是顔色清澈的白玉雕刻而成,因匠心獨運,設計特别,方才顯得含苞待放,恍若天然。
太子妃望着滿堂華客,隻是滿面笑容,細白如蔥管的手指端起夔龍紋酒盞:“今日多謝各位的到訪,我先幹為敬。
”
衆人紛紛起身,向太子與太子妃敬酒,謝瑜隻是含笑坐在一旁,一派端莊親和的模樣。
男賓席上坐着數名錦衣華服的公子,個個與太子兄弟相稱,語氣格外親熱。
當今陛下一共有十一位皇子,二皇子便是如今的太子殿下,大皇子、四皇子、六皇子接連夭折,所以如今坐在太子左邊下首第一位的便是三皇子獨孤克,他一身石青色長袍,金黃色緞裡,白玉冠式與腰帶,面頰瘦削,雙眸精亮,遠遠看去有種鶴立雞群的挺拔傲态,年紀雖比太子輕,可光從氣度上看倒顯得更沉穩。
因為他與赫連笑的婚約,江小樓倒是格外多瞧了他兩眼。
下一個是五皇子獨孤欽,此人天生長目,鼻梁高且挺直,額角十分寬闊,嘴角的笑意十分溫潤而且陽光,看起來倒像是個溫文爾雅的書生。
他正在和身邊的七皇子獨孤彥談笑,獨孤彥隻是微側着臉,似聽非聽的神情,目光不經意間向江小樓的方向掃了過來,兩人眼神正巧撞在一起。
若是尋常女子,隻怕早已低調地垂下頭去,江小樓卻向着對方微微一笑,面色如常。
獨孤彥在一衆皇子間容貌最好,一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