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生母求情而已,這也是因為她孝順,并非故意忤逆您。
至于順夫人,貶為侍婢的懲罰實在重了些,兒子鬥膽求您從輕發落。
”
慶王妃忍住氣,道:“王爺,您說過将一切後宅事宜交給我,可您瞧瞧——”
慶王正在氣頭上,沖着赫連勝便厲聲道:“不懂事的小畜生,王妃已經從輕發落,你還不知道輕重,滿口胡言亂語,混賬!”
慶王素來疼愛自己兩個庶出兒子,不要說大聲斥責,便是落臉都極少。
赫連勝一時驚住,他萬料不到慶王竟會如此暴怒。
在場的衆人隻有江小樓最明白,此一時彼一時,慶王捧着順夫人的時候,她就是天上的星星和月亮,要什麼就有什麼,連帶着她所生下的子女,也一并得到慶王的寵愛。
可一旦她失了寵,慶王的态度就不會如從前那麼一心一意了……尤其今天順夫人傷害的是王爺心愛的寵妾,王妃如此處置已經格外寬大,這些人卻還醒不過神來,真是咎由自取。
左萱在一旁看得心裡極是痛快,眼底的冷笑越來越深。
翩翩睫毛微微一抖,滿臉皆是不安:“郡王,王爺正在氣頭上,您可别再火上澆油了,這全是我不好,要怪就怪我吧!”
翩翩語氣哀憐,神态楚楚,與順夫人多年來用的招數如出一轍。
哀兵之策本來就是弱勢者的戰略,一旦由美麗動人的翩翩使出,威懾力十分驚人。
慶王聞言心頭越發憐愛:“勝兒,還不向王妃道歉!”
赫連勝被擠兌得面上發紅,他隐約意識到局勢随着順夫人的失寵發生了極大轉變,從前自己說一句話父親很當回事,現在父親厭惡順夫人,連帶着他說話也變得不中聽了。
心中在轉了無數個念頭之後,他不得不垂下頭來,恭敬地道:“母親,是我錯了,求您原諒。
”
看到這一幕,順如意眼底慢慢泛出血色,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幾乎氣得渾身發抖。
慶王妃瞧了角落裡被人遺忘的婢女小慈,含笑道:“王爺,這個丫頭如何處置?”
“背棄主子,家法處置!”慶王冷哼一聲“好了,這件事到此為止,誰都不許再提,更不要再讓我聽到任何一句求情的話,否則以同罪論處!”
香初館
順如意被婢女扶着回來,慶王冷酷無情的聲音卻一直在她耳邊萦繞,讓她幾乎沒辦法忍耐心頭的滔天怒火。
她身形一個踉跄,甩開婢女的手,沖過去打開了箱籠,從裡頭捧出自己的紅漆木匣子,一樣樣挑出慶王這些年來送給她的首飾全部砸碎在地,随後又看着滿地狼藉,痛哭失聲。
此時蔣曉雲正好邁進屋來,瞧見眼前這模樣,不由就是一愣,豐腴面上添了三分驚駭:“您這是何苦?”
順如意扭頭瞧見是她,心頭卻越發惱恨。
天底下母親的心情大多一樣,從前兒子沒有娶親的時候,彼此倒還是親親熱熱的。
可一旦娶了妻子,她便覺得自己的兒子白白送給了媳婦,想法瞬間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更别提蔣曉雲在籠絡男人上很有一套,夫妻雖然不常聚在一起,感情卻極是要好,有時候連她的吩咐都敢違背。
順如意不由有些拈酸吃醋,不是怪蔣曉雲暗中挑唆,就是恨着赫連允有媳婦忘了娘。
赫連允往日裡總是格外精細,才能做到家庭和樂,彼此周全。
可偏偏如今他并不在家,所以蔣曉雲越發礙着了順如意的眼。
現在對方出現在這裡,她隻覺得是來看笑話的,半點也沒有感動的情緒。
蔣曉雲心頭其實瞧不上這個庶出的娘,可到底是一條船上的人,于情于理都要前來看望。
見順如意臉色白得厲害,才柔聲勸慰道:“娘,您今日也是一時糊塗,怎可以讓别人抓住了把柄,動手之前該和我們商量一下——”
話音剛落,順如意冷笑一聲,啪地一聲打在她的臉上,竟打得半邊白皙面孔都紅腫起來。
蔣曉雲是蔣家的嬌生女兒,從未受過半點委屈,一時整個人都驚住了。
順如意抽了口氣,勉強微微顫抖着手怒指着她:“你這是怪我的不是?别忘了,你是我的兒媳婦,那王妃再好也輪不到你去獻殷勤!”
順如意今天受到極大打擊,以至于好賴不分,竟然連自己都怪責上了,若非看在丈夫的面上,蔣曉雲何苦受這種氣,此刻她的臉色不由沉了下來:“姨娘,如今連你的親生兒女都不敢來瞧,我今天晚上這一趟要冒多大的風險,你何苦把氣都撒在我身上?”
蔣曉雲心氣很高,但姨娘二字算是徹底把對方給惹惱了。
順如意一雙秀麗的眸子忽然散發出淩厲的寒意,竟失控地拔下頭上金簪,沖過去發瘋似地在蔣曉雲臉上、身上猛刺一陣,蔣曉雲隻覺那簪子仿若刀尖一般,胳膊上的鮮血瞬間湧了出來,一時驚呼出聲。
驚叫聲立刻驚動了外面守着的婢女,她們沖進來瞧見這種景象,一時都吓得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