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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華郡王剛剛走進院子,聽見聲音立刻沖了進來,大聲道:“快,快!還不快攔下她們!”
婢女們一齊撲上去,好容易才将順如意與蔣曉雲分開。
順如意頭發已經散了,整個人狀若瘋癫,瞧見是赫連勝,厲聲道:“我好容易生養下你們這些子女,千方百計護着疼着,從不曾讓你們受過半點委屈!她以為自己是太子妃的堂妹,居然敢當面指責我的不是!是,王妃才是她的正經婆婆,幹脆就去舔王妃的腳丫子,看看人家理不理你!”順如意這輩子順風順水,把潑婦形容都藏得好好的,從未在任何人面前展現出來,此刻一下子全都露了行迹,顯然是今天這一出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幾乎連心智都亂了。
赫連勝見蔣曉雲钗環散亂、氣急敗壞,心道不好,趕緊吩咐身邊的人道:“快将大嫂扶下去,今天的事若是有半句傳出去,仔細你們的性命!”
婢女們面面相觑,趕忙将哭哭啼啼的蔣曉雲扶了下去。
順如意看到蔣曉雲離去,整個人卻又卸了剛才那股狠毒之氣,頹喪地坐在椅子上,半響氣哼哼的說不出話來。
“娘,您今天行事也太沖動了,父親剛才臉色幾乎鐵青,罵我是小畜生,還說我不懂規矩!可見他正對那賤人迷得很,你又何苦上去觸黴頭,真是太傻了!”赫連勝實在忍不住責備道。
順如意渾身難以自制的起了一身寒氣,下意識捏緊了手心的金簪:“傻,我哪裡傻?從前你父親總是千方百計念着我的好,不論他寵愛什麼人都不會把我抛諸腦後!可自從這個翩翩進門,我就一下子變成了垃圾,他連看都不看一眼!不錯,翩翩是年輕美貌,可我伺候他這麼多年,難道當真不念往日的情分嗎?”
赫連勝長歎一聲,作為男人他真的無法理解自己的親生母親到底在想什麼。
男人三妻四妾是尋常之事,更何況父親是高高在上的王爺,這麼多年來守着她一個人還不夠嗎?這些年來娘的容貌越發衰退,父親轉而戀上更年輕美貌的女子,根本是人之常情。
不管如何任何人也無法動搖她的地位,為什麼要這樣莽撞的沖上去,吃不到魚還惹得一身腥。
他哪裡能夠理解女人的心思,更不能明白順如意心頭的妒火正在熊熊燃燒。
他的話非但沒有澆滅對方心頭這把火,反而像是添了一把柴,讓順如意心中火焰變得更加熾熱。
“你們當然不在乎,你們在乎的隻是自己的前程,隻關心我能否在王爺面前替你們說話!沒了我,你們在王爺跟前不過就是一群庶出,誰也不會多瞧你們一眼!”順如意用極冷的目光寸寸淩遲自己的兒子。
赫連勝愣在當場,順如意素來是一個慈祥、溫柔、美麗的母親,絕無可能說出這種刻薄無情的話來,難道她今日中邪了不成?
順如意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一時面色變了數變,卻還是情不自禁地垂淚:“我辛辛苦苦這麼多年還不是都為了你們!如今王爺厭棄了我,誰還能在他面前替你們說話?你大哥襲爵的事,還有你的前途——以後都要靠你們自己了。
”
赫連勝仔細思慮片刻,開口勸慰:“娘,父親正在氣頭上,過段時日我再想法子替你周旋,有這麼多年的情分在,他會回心轉意的——”
這話剛說完,卻瞧見婢女進來,怯生生地道:“順姨娘,王妃請您即刻過去。
”
“你叫我什麼?”順如意一時柳眉倒豎、神色異樣,滿心憤恨迅速鋪陳而出。
赫連勝連忙止住她,呵斥那婢女道:“還不快滾出去!”婢女連忙退了下去,赫連勝輕聲道:“娘,如今你的身份已不如從前,父親當衆剝奪了夫人的名号,下人們自然跟着順風轉舵,不必放在心上跟自己置氣!倒是如今王妃無緣無故叫你去,萬事定要忍耐,切不可一時沖動壞了大事!”
順如意聽入耳中,隻覺痛得錐心刺骨,深深地吸了口氣:“你放心,我不會再犯錯了。
”
順如意來到小花廳,王妃正低頭喝茶,聞聲擡起一雙寂靜的眸子,淡淡望着她,神色複雜:“順姨娘來了。
”
順姨娘三個字聽起來格外刺耳,順如意卻已經習慣,面上端起一副微笑:“不知道王妃叫奴婢有何吩咐?”
“稱呼倒是換得極快,這麼快就變成了奴婢,難怪王爺疼你,果然知情識趣。
”慶王妃面上難得含了一絲笑。
江小樓隻是靜靜坐在一旁,一雙清澈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順如意,唇畔的笑容不帶絲毫嘲諷。
這句話猶如一把利刃,猛然刺入了順如意的心頭,直叫那傷口不停的滴血,然而她隻能恨恨站在那裡,全身不受控制開始發抖,面上隻是強笑:“王妃說得是,奴婢如今身份不同,必定要識趣!”
慶王妃垂眸一瞧,發現順如意的手指似是用了極大的力,袖擺上分明有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