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翩翩眼角瞥了一眼順姨娘的方向,隻是垂下眼去,長長睫毛抖動得厲害,卻隻是聲音低微地道:“這……這我也不能知曉,可能是我終日陪伴在王爺身側,又得到王妃愛護,引來小人的妒忌吧。
”
翩翩身邊婢女彩霞此刻終于怯生生地道:“王爺,奴婢瞧見是——”
“不許胡言亂語!”翩翩急忙呵斥,一副不願意多言的模樣,分明打算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吞。
“說,你在大家面前說個清清楚楚!”慶王卻沉了臉,大聲吩咐。
翩翩眼圈立刻就紅了,彩霞趕忙道:“奴婢瞧見在斟酒的時候順姨娘仿若不經意地把右手小尾指伸入酒杯裡頭——”
“你說什麼?!”順姨娘正在心頭暗自得意,巴不得翩翩這一胎流産才好,此刻聽了這話一時如墜冰窟,猛然站了起來,聲音都變了。
蔣曉雲心頭咯噔一下,立刻轉頭看向赫連笑,兩人的臉色都隐隐發白,她們分明瞧出,眼前這出戲碼就是針對順如意而來的。
赫連笑手指無聲地攥緊了,繡着牡丹花的帕子一下子團成小小一團,開口的時候就連聲音都是發抖的:“彩霞,你别血口噴人,這些話也是随便可以渾說的!”
彩霞被呵斥了這一聲,頓時撲通一聲跪下,頭上樸素的蝴蝶簪子一抖一抖,倒叫每個人心頭都跟着一顫:“奴婢若有半句虛言,但憑主子們發落!奴婢人微言輕,不敢誣蔑順姨娘,但姜夫人待奴婢不薄,奴婢絕不會眼看着外人下毒而不做聲,哪怕事後王爺要打要殺,奴婢都認下,隻求王爺看在我家夫人對您一片癡心的份上,好好護着她,切莫讓她着了那些奸詐小人的陰謀詭計!”
江小樓輕輕放下茶盞,擡起眼皮瞅了順如意滿臉震驚的神情一眼,不由輕輕歎了口氣。
當初你怎麼對别人,今日便有人怎麼對待你,可見不是沒有報應,而是要耐心等待罷了。
慶王妃目光慢慢變得冷漠,聲音亦如寒冰:“順姨娘,我隻是一時好心擺下宴席讓你們重歸于好,你嫉恨姜夫人得寵就罷了,萬不該用這樣毒辣的手段,冤枉我也就罷了,姜夫人還懷着身孕,你也是做母親的人,怎麼下得去手!”
聽她口口聲聲嚴厲指責,順如意的臉色變得雪白。
她目光猛然射向翩翩,那如同淬了毒箭的眼神,幾乎恨到了極緻。
江小樓慢條斯理地開了口:“順姨娘,不管如何氣惱、如何嫉妒,也不該做出這樣惡毒之事。
一石二鳥本是好計策,可一旦被人拆穿,隻會落到被人嫌棄的地步,你是個聰明人,何苦因為一時妒忌做出這樣愚蠢的決定呢?”
“明月郡主,不過憑着一個丫頭三言兩語,你就斷定姨娘有過錯,未免太過武斷了。
難道這丫頭不會被人收買,難道姜夫人不會一早和丫頭串通好了來陷害?你說順姨娘因妒生恨,我看卻是未必,說不定是姜夫人瞧見王爺舊眷仍在,心頭不忿,才會故意給自己下毒,借機會除掉姨娘——”赫連笑忍住氣,一字字清晰地分析道。
順姨娘立刻被提醒了,旋即換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撲倒在慶王腳下,聲聲泣血道:“王爺,我與你這麼多年情分,你還不知道我是什麼人嗎?你好好想一想,過去我是如何待王爺,如何待王妃的!如今不過翩翩進了門,難道就能抹煞我的一片癡心?王爺,從來隻聞新人笑,哪聽舊人哭,我早已斷了争寵的心思,隻想着遠遠望着王爺就夠了!縱然我千不好萬不好,自己也有三個子女,哪怕為了子女計,也斷做不出這種毒辣的事兒啊!”她一邊說,那珠淚越發哀婉動人地流了下來。
慶王微微蹙眉,他看着順姨娘死死扣住自己衣擺的纖細手指,腦海中莫名浮現很多年前的一幕。
那時候順姨娘還年輕着,她總是喜歡把各種彩線放在笸籮裡,靜靜坐在他的身側,每逢他從煩擾的俗務中擡起頭,便瞧見她姣好的面容,那潔白的貝齒輕輕把線咬緊,十個手指上下翻飛,打出的絡子漂亮得叫人移不開眼睛。
那時候的順姨娘美好、青春,到如今她的鬓發已經染了風霜,眉眼生出了絲絲細密的紋路,唯一不變的是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不論到了什麼時候,他都不會忘記正是這個女人陪伴着他度過了整整二十年的春秋歲月。
慶王剛硬的心不由自主軟了下來,正想開口,卻聽見翩翩悲傷至極的聲音:“王爺,我知道我陪伴你的日子短,情分比不上順姨娘。
翩翩明白事理,更不願意王爺為了我舍棄舊愛。
隻求您撥給我一座小宅子,不,哪怕送我去庵堂,讓我在那裡老死殘生也好,省得别人瞧我不順眼,千方百計的要害我。
我怕,我真的是怕極了!”
慶王一時急了,一把甩開順如意,冷聲道:“不許去,哪裡也不許去!你是我的夫人,要去哪裡得經過我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