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辱你。
”他停頓片刻,終究下定了狠心,“來人,把順姨娘捆起來,執行家法!”
聽到執行家法四個字,順如意整個人如墜冰窟,她看向慶王,滿臉不敢置信。
從前她最拿手的哭鬧,最拿手的哭訴,如今都被另外一個女人學了去,不,翩翩根本是青出于藍勝于藍,配上那楚楚可憐的容貌,凄楚動人的哀求,慶王如何能不動心?隻是這一幕實在是太過諷刺,諷刺得她心頭幾乎在滴血。
立刻便有人遵命上來拉扯順姨娘,她突然咧開嘴巴,倉惶大笑了起來:“翩翩,你好本事,果然好本事!我不如你,但你也别太得意了,别人不過利用你來打擊我,等我倒了台,人家未必放得過你!”
翩翩見對方形容憔悴,狀若瘋癫,立刻受到驚吓,一下子投入慶王懷中,不安地顫抖着。
“别怕,不過就是一個瘋婦而已。
”慶王摟着嬌娃,語氣不由自主溫柔下來。
慶王妃坐在旁邊看完了全程,順如意陪伴慶王這麼多年,一直被他當作心肝寶貝寵着,旁人碰一下都是羞辱。
可今天在他的口中,順如意竟然變成了一個瘋婦。
大凡以色事人者,色衰而愛弛,愛弛則恩絕,順如意容顔漸漸衰老,從前的百般手段再也施展無力,便是攻陷慶王的最好時機。
可新人不過三言兩語,二十多年的情分就變得無足輕重,男人的心腸實在太狠、太冷,讓她瞧了都覺得心灰意冷。
赫連笑額頭上冒出冷汗,肩膀抑制不住瑟瑟發抖,張了張嘴似乎要求情,蔣曉雲卻扯住她的袖子,向她輕輕搖了搖頭。
從倫理上來說,順如意的确是赫連笑的親生母親,但她如今隻是一個侍婢,不管她是否在姜夫人的酒杯裡下毒,王爺隻聽從一個婢女的話便判了罪,這是從未有過的,說明順如意的寵愛已經徹底消亡。
在這種情況下,為一個侍婢求情,無疑是主子們貶低身份的行為。
江小樓默然望着對面每一個人的反應,心頭冷笑:有奶便是娘,這一家子的品行也真夠可以!
“啊——”門外傳來順如意的凄厲慘叫,赫連笑心驚肉跳,手指不由自主地藏進了袖子裡,隻有死死扣住掌心,才能控制住心頭驚恐的感覺。
她一眼瞧見對面的江小樓,對方身上穿着粉紫色八幅褶皺裙,銀白色鑲邊,卻有一顆黃色琥珀别針嵌在領口,别緻而有趣。
然而那琥珀之心卻藏了一隻極為細小的昆蟲,顯然是獵食之時困死其中——赫連笑心頭一顫,趕緊低下頭去。
很快,尖叫聲變成了打闆子的悶響。
挨闆子,痛得發狂不算大事,丢人現眼才是第一等的。
讓下人們把衣服一扒,外袍褪下來,不管你是下人也好,姨娘也罷,半點情面都不會留下。
作為主子,她當然可以擁有豁免權,最多不過是被幽禁罷了,誰也不會有膽子把闆子落在她的身上,可一旦變成侍婢,情況就大不一樣。
按照王府的規矩,挨打的時候肉直接挨到闆子,不許墊中衣,因此順姨娘必須裸着下半身,趴在衆媽媽跟前,一五一十地挨打。
江小樓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對付非常之人,當用非常之手段。
剛進入王府的時候,她先是按兵不動,觀察慶王和順如意的習性、脾氣,再挨個擊破。
多方尋覓後,她選擇了翩翩,這個女子比順如意更美貌、溫柔,手段也更高超。
先攏住慶王的心,離間他和順如意之間的感情,待到順如意因為女子天性的嫉妒開始發狂,就是江小樓動手的時候。
故意露出丹藥的破綻,然後請來了鄭浩,讓他們兄妹二人合演一出戲。
這計策原本有不少錯漏,卻也因為順如意的配合變得天衣無縫起來。
等順如意被貶為侍婢,便将她送到翩翩身邊,耳濡目染,日夜刺激,叫她親眼看到翩翩和慶王是如何恩愛,叫她也感受一下王妃這麼多年來忍受的痛苦。
慶王不想再聽人求情,隻是吩咐道:“王妃,要打多少,你自己看着辦吧。
”
慶王妃應道:“是,王爺。
”
順如意被打得皮開肉綻、奄奄一息,忽然闆子卻停了。
她隐約聽到有人慢慢走到她的身邊,那聲音極輕,極淺,卻步步恍若踏在她的心頭。
微微擡起眼睛,看到一雙五福捧壽的繡鞋,鞋幫兩側是用大紅絲線繡成的四隻蝙蝠,鞋尖正中有一隻大蝙蝠,翅膀整個鼓起來成為一個壽字,中間則嵌着一顆明珠,熠熠閃着光華。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溫柔美麗的面孔,那聲音無比柔和,卻在此刻叫人覺得心驚膽戰。
“順如意,現在你可後悔?”
順如意已經被堵住了嘴巴,不能回應。
小蝶上前拔掉了木塞,順如意呸的一聲,吐出一口血水來,冷笑道:“江小樓,不過是成王敗寇罷了,怪隻怪我小看了你這個賤人,竟以為你已經黔驢技窮,誰料還有這種奸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