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慢慢坐了下來,臉上的怒氣也逐漸消退。
赫連笑見機,便立刻溫柔道:“二哥來得匆忙,還沒有用膳吧?”說完,她向婢女使了個眼色:“還不快去準備!”
婢女很快拎着一隻食盒進來,然後輕手輕腳地将裡面的菜色端出來。
赫連勝一瞧,金絲芋球,百合蘆荟,糖醋藕片,金針川荪,素什錦,唯一的一盤葷菜裡面隻有寥寥幾根肉絲,看起來十分寡淡。
赫連勝面色陰沉下來:“這是怎麼回事?”
赫連笑流露出委委屈屈的神情:“二哥真以為王妃對我好麼,那不過都是表面功夫,做給人家瞧的!你都在外面用膳所以不知道,王妃說順姨娘性喜浮華,奢侈度日,各院子都應以她為鑒,削減開支,我自然首當其沖……隻是這委屈也沒處訴啊!”
飯菜擺在桌上,赫連勝一筷子都沒有動,他隻是聽完赫連笑的訴說,慢慢站起身道:“牆倒衆人推,真乃千古名言。
”
赫連笑輕輕歎息着道:“二哥明白就好,等我出嫁之後,我定能左右三皇子,到時候……”
“不,太晚了!”原本冷靜睿智的赫連勝,心頭已經有了一團熊熊燃燒的火,呼哧呼哧地噴出熱氣、迸發火星。
“二哥,你到底想要做什麼?”赫連笑故意轉移了赫連勝的怒氣,卻敏銳發覺對方神情的變化,心頭湧起一絲不安。
赫連勝的笑容慢慢浮現在唇畔,那笑容是如此詭谲,叫人難以直視:“妹妹,我有個法子讓江小樓身敗名裂,從此後徹底滾出慶王府。
沒了她的支持,王妃不過就是個泥捏的菩薩,明白了嗎?”
赫連笑看見赫連勝滿目陰沉,不由自主心中緊張起來。
看到她面色發白,赫連勝卻微笑起來:“陛下最喜歡聽戲,尤愛那些色藝雙絕的戲子,宮中的王昭儀、趙美人無一不是如此,所以父親也特意選了一個戲班子,從各地尋來美貌女子細心教養,隻等着這些女子被送進宮中得到陛下寵愛。
其中有位叫做墨玉的姑娘,正值豆蔻年華,明慧照人,還有一把天生的金嗓子,早在半年前就已經紅遍大江南北,她被父親重金買來,成為戲班子裡最耀目的明珠。
而且父親早已禀報過陛下,半月後就會送戲班子入宮,憑借墨玉的本事,一定能夠得到陛下的寵愛——”
赫連笑越聽越是心驚膽戰,不明白赫連勝為何突然提起墨玉這個人。
赫連勝望着自己的妹妹,笑容更深:“你放心吧,斷不會連累你的婚事,我不過是趁着父親壽誕,好好送江小樓一份大禮!”
時間一閃而逝,很快到了慶王生日。
王府門前車馬喧鬧,人來人往。
為了替王爺慶賀壽辰,府中所有的門廊都燃起紅色燈籠,燈芯特意制成富貴牡丹的紋樣,灌進香油後點燃,一時整個王府都是紅光耀目,亮如白晝。
侍從按照慣例,先是在大門口放了一串長鞭,接着開始把各式各樣的煙花搬出去。
随着一聲聲清脆的響聲,刹那間銀光飛上天空,一時如同漫天花雨,照亮了天際。
一道火焰剛要燒完,又是一道紅光發出嗖的一聲,轉眼騰空而起,一道道煙花幻化出亭台樓閣、鮮花朵朵,分明比瑪瑙更紅豔,比珍珠更耀目,比寶石更絢爛,構成了一幅海市蜃樓的圖景。
慶王妃一身華服站在走廊之下,笑着指給江小樓看:“這是鳳穿牡丹,那是泡打燈,還有玉落銀盤!”
江小樓擡眼望去,整個天際都被煙火照得通明,火樹銀花,絢爛之極。
“母親,這煙花真是漂亮啊!”她不由自主贊歎道。
“是安華郡王一手準備的,”慶王妃不知想到了什麼,面色慢慢沉了下來。
江小樓漆黑的眼瞳被這絢爛的煙花照亮,目光慢慢轉到了對面廊下的一對父子身上。
慶王正站在男賓中間,臉上全都是滿足的微笑,而一身錦衣的赫連勝長身玉立,面帶笑容陪在身側。
今天是慶王壽辰,皇帝一大早便将他召去,賞賜了很多的禮物,還親自題了一塊牌匾給他,如此一來慶王心頭更加喜悅。
此刻見赫連勝站在自己身邊,一派玉樹臨風、英俊潇灑的模樣,慶王先是微微點頭,再看一眼遠遠躲在人群後面的赫連嶽,分明一副瑟瑟縮縮的模樣,面色又沉了下來。
身為王府世子的赫連嶽,實在是太令人失望了。
如果赫連勝是王妃所出,如今早已成為名副其實的世子,何至于……
赫連勝瞧見慶王臉色,卻是故作不知:“兒子有壽禮要送給父親。
”
“哦,什麼禮物?”慶王笑容變得越發欣慰。
站在不遠處的清元郡王赫連泰聞言,面上慢慢浮起一絲嘲諷的笑意,最近府中的事情他全都看在眼中。
先是順妃被一貶再貶,再是江小樓春風得意,如今安華郡王明顯坐不住了,好,這出戲唱得越熱鬧他心裡越是歡喜。
最好攪他個天翻地覆,驚天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