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抓住!”
剛才護衛們都有些遲疑不決,畢竟楚漢的為人他們都是知道的,他平時豪爽大方,雖然性子粗犷了些,卻從無半點言行無狀,府裡美麗的女孩子這麼多,從未見他跟任何人調笑取樂,可現在鬧到這份上,安華郡王親自下了命令,衆護衛不敢不從,隻能再此撲上去強行把楚漢壓倒在地。
楚漢甚至混亂,既不能替自己解釋,更不能掙脫,隻覺一整座大山向自己壓了過來,呼吸都變得極為困難,面孔也被強行壓着貼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一股潮濕的泥土之氣撲面而來。
江小樓猛然轉頭,目光一順不順盯着赫連勝,白皙的面孔帶了一絲隐隐的冷意:“安華郡王,這事畢竟還沒鬧清楚,如何立刻問罪?!”
赫連勝冷冷望她一眼,神色從容:“明月郡主,墨玉姑娘是馬上就要進宮的人,楚漢居然會玷污了她,這樣的罪名誰都承擔不起。
别以為你受到皇後娘娘的寵愛就可以無視法紀,如今太子殿下和兩位皇子都在這裡,難道你還要為自己的護衛遮掩不成?”
楚漢是江小樓的貼身侍衛,楚漢犯的錯當然要由江小樓承擔,她怎麼樣都逃脫不了管教不嚴的名頭。
如果事情鬧大了,皇帝震怒怪罪慶王府,那江小樓就是罪魁禍首,必須承擔起全部的過錯和責任。
墨玉不過是個餌,楚漢是否真的玷污了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墨玉怎麼說。
她是女子,名節最為重要,隻要一口咬定是楚漢對她不軌,再無可以逃脫的可能。
依慶王的性情,江小樓必定會被推出去當替死鬼。
江小樓唇畔勾起一絲冷笑,她的面頰一半沐浴在月光下,帶着薄薄光暈,另一半則被陰影遮住,現出一種異樣的冷沉:“墨玉姑娘,你說他突然向你撲過來?”
墨玉一震動,連忙道:“是。
”
江小樓漸漸挂上了冷笑:“今日乃是王爺壽宴,外面高堂滿座、賓客如雲,楚漢一有輕舉妄動便會被人發現,他會這樣傻的自投羅網嗎?再加上他武功高強,出入自由,若是看上了你,自然可以将你擄到安全的地方再行輕薄,在這種随時有人來到的地方下手,是你的美貌太過驚天動地,還是他的腦子突然壞了,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墨玉姑娘,剛才你還說婢女去取簪子,敢問簪子在哪裡,可否借我一觀?”
墨玉一時啞了,面色變得青白一片,簪子……那不過是個托詞而已,不過是想方設法制造落單的理由好讓楚漢放低戒心,現在又到哪裡去找簪子?!
江小樓靜靜伸出手來,月光下她的手心近乎透明,紫紅色的血管清晰可見,叫人覺得觸目驚心,眸子裡慢慢都是冷芒:“簪子給我。
”
墨玉下意識地向後一縮,幾乎說不出話來。
“簪子……簪子……”她立刻看向身邊婢女,婢女也是讷讷不敢言,半天終于憋出一句話來:“簪子,沒找到!奴婢怕姑娘等急了,便匆忙趕了來。
”
“哦——”江小樓故意拖長了尾音,慢慢收回了手,面上是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這麼巧,找了這麼久的簪子居然失蹤了。
看來咱們應當把整個王府好好搜查一遍,看到底這寶貝簪子丢在了哪裡。
”
太子盯着江小樓,神色冷峻地道:“明月郡主,這不是你信不信的問題,我們大家這麼多雙眼睛都看見了,難道所有人都瞎了不成,或者你覺得墨玉姑娘在故意冤枉楚漢?他們彼此之間無冤無仇,為什麼要拿這樣的借口去誣賴?一個女子的名節何等重要,似墨玉這樣的姑娘,如果進了宮說不準就能得到父皇的寵愛,自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現在出了這事,不管她身子是不是還清白,都沒有辦法再進宮了!花這麼大的代價卻前功盡棄,你覺得她會這麼傻?”
誰會豁出一切,放棄美好前途去冤枉一個沒身份、沒權勢的護衛,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太子說的合情合理,衆人聞言紛紛點頭,唯獨慶王妃難忍心頭焦慮,卻又不知該如何辯解。
三皇子獨孤克神色淡漠,卻提醒江小樓道:“明月郡主,這護衛雖是跟在你身邊很久,可你對他的秉性也未必全然了解,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該再替他狡辯。
”
獨孤克是在提醒江小樓趕緊甩脫關系,千萬不要再在此事上糾纏,如果現在舍棄楚漢,雖然她的名聲也會嚴重受損,卻也比鬧到皇帝跟前要好上許多。
如果再這樣辯解,恐怕太子一時惱了把事情徹底宣揚出去,江小樓必定跟着受到牽連。
赫連勝刻意拉長了語調,笑容中帶着一絲陰狠:“明月郡主,你可聽見了嗎,千萬别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攬!”
江小樓,你以為放棄楚漢就能脫罪麼,明日京城就會流言四起,一個品行不端、好色無恥的護衛長久跟在明月郡主的身邊,出出入入無比親熱、毫不避嫌,旁人自然會生出無數暧昧低賤的遐想……縱然你棄卒保車,終究覆水難收,難逃身敗名裂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