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奧秘。
原來那并非一條尋常的鞭子,上面布滿了細如牛毛的鋼針。
當它卷上人的咽喉,一瞬間就可以捅出成千上萬個血窟窿。
人頭,是在被鐵鞭纏上的時候滾落在地的,可見這鐵鞭的厲害。
躲在門闆之後的百姓們面面相觑,驚恐得臉上都沒了血色。
世間竟有此等殺人如麻的狂人,簡直是天底下最可怕的事。
更可怕的是,裴府的護衛似乎早已習慣了裴宣此舉,面上沒有流露出絲毫的震驚或者悲傷的神情,仿佛死去的不是他們的同僚和朋友,不過是路邊的一條野狗,被他們英勇無敵的将軍無意中斬殺。
裴宣的臉孔素來十分冷靜,那雙眼睛也很銳利,從前每次看到他,江小樓就會不由自主覺得恐懼,甚至害怕得渾身發抖。
不過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當一個人已經到了退無可退,沒有任何可以失去的時候,她就什麼都不再害怕了。
所以當小蝶恐懼得連臉色都變了的時候,江小樓卻輕輕笑了起來。
在空寂的大街上,凜冽的寒風中,一個美人的微笑着實非常突兀,而且奇特。
尤其這個美人看起來弱不禁風,溫柔可愛,但她說出的話卻叫人更加驚奇。
江小樓唇畔的笑意比春風還要溫柔:“裴大将軍,殺人是很痛快,可将來要打掃這條街的人就不太高興了。
”
這是京城的最熱鬧的集市之一,負責守衛這裡安全的人便是京兆尹。
裴宣誤以為江小樓是拿京兆尹來吓唬自己,不由冷笑一聲:“明月郡主,我身邊的人全都是死士,他們的性命屬于我,哪怕京兆尹也是無權幹涉的。
”
江小樓輕輕歎了一口氣:“我可不管這些,我在意的是錢。
你與楚漢争鬥的時候,連路邊的攤子都砸壞了七八個……楚漢是我的護衛,我願意替他承擔一半,但你剛才打傷了我的車夫,又毀了王府的馬車,是不是應該賠償?”
所有人都驚訝地看着江小樓,幾乎以為自己耳朵壞了,又或者這個美麗的女子一定是瘋了。
誰敢跟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屠夫要錢,尤其這個人剛才還打傷了她的侍衛,将她看做蝼蟻一般踐踏。
可江小樓不但說了,還說得天經地義,不管她的語氣多麼柔和,也無法掩飾她在跟閻王讨債的事實。
裴宣臉色一沉,正待發怒,卻聽見江小樓繼續輕描淡寫地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若裴大将軍不肯賠償,我隻好去陛下面前好好說說這道理。
陛下素來讨厭那些借機生事、恃寵而驕的人,如果百姓們聚衆告上一狀,将軍今天的心思可就落空了。
”
裴宣目光一凝,看着江小樓竟然一時啞了。
他萬萬想不到江小樓在生死關頭還敢跟他要錢,居然要的這麼理直氣壯、從容不迫。
不過,江小樓有一點說的不錯,裴宣終究是要回戰場上去的,可是陛下壓根沒有放他離去的意思。
正因如此,他才想在京城中鬧出點事來。
而恰在此刻就遇到了江小樓,他當然不可能殺了明月郡主,但她身邊的人呢?兩邊鬧大了,陛下自然會為了安撫對方将自己逐出京城,到時候山高皇帝遠,海闊任魚遊。
隻有滿是血腥的戰場才更适合他。
相反,他在京城束手束腳,什麼事都做不成。
他本以為楚漢很容易對付,卻不料中途殺出個獨孤連城,事情無形中鬧大了,牽連了周邊的百姓。
如果明月郡主哭哭啼啼去皇帝那裡告狀,極可能如他所願,可如果是百姓們聯名上告,禦史們會輕易放過他麼……他的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道:“可惜,今天我身上并沒有帶銀子。
”
江小樓輕輕一笑道:“裴大将軍獲得了不少賞賜,怎麼會是個空殼子?”
裴宣冷冷地望着她,目中無限冷芒:“因為我走在大街上,從來也沒有人敢向我要賠償費。
”
江小樓一身狐皮大髦,寒風中卻是風姿綽約:“不管怎樣,弄壞了東西就要賠。
你寫一張欠條,改日我派人上門去取。
”
“欠條?”裴宣眉頭一皺,簡直都要開始佩服江小樓的勇氣了。
獨孤連城歎了口氣,将長劍丢給懷安,懷安一把接住,滿面狐疑地盯着江小樓,剛才裴宣殺雞儆猴,讓人周身都起了一層戰栗,誰敢與他争辯。
江小樓慢條斯理道:“當然,今天身上沒有帶錢,不代表你府上沒有。
”
裴宣眼底閃過一道扭曲的陰影:“我并未攜帶紙筆,如何寫?”
江小樓不動聲色:“你沒有,可我有啊。
小蝶!”
小蝶終于反應過來,動作迅速地鑽進馬車,不一會兒就準備好了紙筆。
裴宣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不怒反笑:“寫多少?”
江小樓真的有仔細思索過這個問題,語氣顯得格外平靜:“慶王府的這輛馬車,車身用最好的香木打造而成,足足耗費了上等工匠一百日。
車棚上的刺繡是翡翠堂的趙麗娘不眠不休地繡